“(冷笑)”
“我要吃那个,给我做。”
“滚。”
“好凶啊哥哥...”
“(面无表情)”
“哥你真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给自己吧。”
林羡淡淡地说。
......
厨房的一声“枪响”,送来了午夜的爱心早餐。
“午夜,”林羡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惊悚,“别在厨房累着了,出来休息休息吧。”
午夜听了,心一惊,更卖力了。
“哥你放心吧!都交给我!”
林羡只能看见厨房时不时冒出变幻不定的火焰,直冲穹顶。
午夜火光里红扑扑蓝扑扑的脸颊放着光。
“疯了。”
林羡无言,他默默转身离开。
......
外面是烧红的焰火,脚下是沉睡的小草,歌唱的太阳逐渐唤醒它们绿色的心脏。
吕雪途坐在植物城堡的花园秋千上,悬挂它的长绳是坚韧的藤蔓,上面点缀着小小的鲜花。
吕雪途拿着一支羽毛笔,像在写东西,她在秋千上晃啊晃,晃啊晃,她的长裙摇曳下来,荡漾起轻盈的绿风。
糖果罐乖乖地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它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小画板,左边是颜料,它藏在草地里,手里举起画笔,沾一沾颜料盘,开始在画纸上画起来。它画了一朵漂亮的花朵,和它瞳孔里的那一朵真像。
它的大半张脸腐败了,腐败中鲜花向上生长。它的瞳孔下,一滴鲜红的泪珠已经凝成了祛不成的疤痕。
糖果罐看了看自己的画,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它从画板上取了下来,放进口袋。它抬起头来,目光望向了吕雪途,开始作起它的第二幅画作。
太阳在遥远的宇宙间,痴痴地望着她们居住的这颗星球。它的光亮穿过亿层物质的阻碍,只余残缺的片段留下来,留在她的身体上。她的肌肤藏在光里,几乎快要透明了,藏进了稀薄的空气里。
吕雪途顿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望向了身后,那双眼睛绽放出了漂亮的光彩。
林羡轻挑起眉,淡淡地看着她。
城墙依旧是艳丽的火红色,漂亮的彼岸花围成了一堵火红的墙,像是一场热烈的祝福。
吕雪途歪了歪头,她藏在光影中,那神圣的美感有些朦胧。
“林羡。”
她的眼睛为林羡与光涂上色彩,她是多彩幻魔师,她微微笑了一下,她有一种古老的自然的魔力,他们都有一种魔力,他们的瞳孔像一种恒星,一种寂静发光的恒星,无所知、无所觉,无所孤寂,世俗已寂灭,物我已两忘。
清风在乱梦中飘向她的长发,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摇荡,手心里的纸不小心吹落了,吹在了地面上。
林羡垂下眼睛,捡了起来。
“梦”,“乌托邦”,“绿色的血”,“忠诚”,“自由”,“童话”,“监狱”,“忠诚”,“林羡”。
最后两个词几乎是连在一起的。
她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些古怪的小画。
其中一幅画是一颗梦幻的恒星。轻灵的光影闪烁,深邃的、扑朔迷离的。粉色的光斑像一朵鲜花,云带是褪色的紫、又跳跃成欢快的绿,一会儿铬黄与朱红交织,一会儿柠檬与天竺葵层层叠叠...
林羡仰视着她。
一颗孤独的黑色恒星,与一双潮湿的绿色眼瞳相撞。
她在暮光中闪耀,她亲吻他的脸庞:
“你的粉色的光斑像一朵鲜花。”
可他分明没有彩色。
后来,恒星爆炸,核心坍缩,他的尸体以黑洞降临:
“亲爱的,任何光都无法逃逸。”
“包括你。”
“我的绿谷。”
......
吕雪途的手突然被林羡拽住,藤蔓的秋千扬起悠长的绿色炊烟,长发涌动、长裙飞舞,神灵跌落——
她扑到了他的怀里。
两颗恒星相撞。
她在他的瞳孔里湮灭变成尸体。
......
糖果罐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它把画笔的颜料往脏脏的衣服上蘸了蘸,画上了画作的最后一笔。
湿润的绿色少女坐在藤蔓的秋千上,她微垂着眼眸,柔情地望向那个神情冷淡的少年,他向她张开手心,像是虔诚的跪拜,又像是邀请神灵坠落。
他们在不同位置上完成了神圣与世俗。
......
糖果罐沾着满手的颜料,看恒星熄灭前最后的拥吻。
......
一绿一黑色彩缠绕,她们的心脏和谐共鸣。吕雪途的眼尾红了,嘴唇像染了胭脂,他的恒星伸出沉默的手,她承受黑的透入,失去了控制,向深渊坠落。
......
“吃——————!”
城堡突然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
吕雪途抖了一下。
林羡深吸一口气。
午夜,死神将至。
......
吕雪途的下巴轻轻压在林羡的肩上,“好凉。”
“像雪。”
林羡抚了抚她的鲜花羽翼,如愿看见她颤抖了一下。
“好敏感。”
他又按住她的脊背,蝴蝶骨振翅,“心跳好快。”
吕雪途想了想,“心脏垂头了。”
林羡吻了吻她的眼睛。
“眼睛呢?”
“眼睛住下了一条鲸鱼。”
林羡吻她的脸颊。
“脸颊呢?”
“脸颊在贩卖珍珠。”
林羡吻她的耳尖。
“耳尖长出了发酵的水仙。”
林羡最后吻她的唇。
“嘴唇在林羡的骨骼里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