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乐队开始演奏;
绿草坪里,无数头戴纸冠的人开始翩翩起舞:
我们的金冠太重了;我们没跳舞。
《奥登诗选:1927》
——
“飞鱼站,到了。”
“下一站,杜鹃花站。”
小海星下车了,小花精们上车了。
“阿尔卑斯山草地?”血菊顿了一下,看向吕雪途,“那里是不是很漂亮!”
吕雪途想了想,说,“漂亮。”
“你说...”血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的云车可以开到那里吗?”
吕雪途又想了想,“你的云车可以去别的星球吗?”
“啊?”
血菊的小绒毛耳朵抖了抖,有点忧伤地摇摇头,“好像不行。”
“你居住在那里吗?”
吕雪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现在住在一只着火的蝴蝶里。”
“...哇。”血菊静了静,过了半晌才与她确认:“蝴蝶?”
“...好喜欢。你就像水母花居住在水母里一样吗?这样你就可以四处流浪啦!”
有人踏着鼓点和骨号在跳舞,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西下,另一边月亮的光辉渐渐溶化在银河里,甜美的、紫色的、晶莹剔透的液体闪闪亮晶晶,像一只天空的眼睛。
吕雪途感官上变得轻盈的世界、变得轻盈的灵魂沉睡了,一个新的世界轻盈飘起,笼罩一整个星球...
它们的生命于神灵看来,仅如尘埃,不是吗?杀死它们比碾死一朵花还要不引人注意。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的生命才不参照任何事物呢。它们要活着,它们也愿意死去,它们要开心,它们也热爱忧伤,它们是自己乐园的国王,它们爱他人,它们也爱自己,它们见花流泪,它们听音微笑,它们从不寻找意义,因为无需意义,它们是长了双脚的蝴蝶...
有小生灵与午夜搭话:
“你的身上有水与火焰的气息。”它们绽放微笑。
“香吗?”
午夜懒洋洋的。
“香啊。矿石、树木、泥土、太阳、月亮,都很香很香。我们很喜欢。但你离我们好近呀,我们最喜欢你的味道,它不仅有水与火焰,还有你。”
有小生灵对林羡说:
“你从另一个星球流浪到了这里吗?”
“嗯。”林羡淡淡。
“希望你可以得偿所愿哦。”
它们微笑。
“嗯。”
矿山睡了个觉醒来,头上突然长了一朵新的小花,它头一晃晃,小花就晃晃,矿山看不见它,它走到小水池边,从水池里看见自己可可爱爱的面庞:
头上一朵很小的、金与青色的小花,甜甜又香香。
嘻嘻。
矿山觉得自己又变得帅气了。
它开心地飞呀飞,飞到花丛边,飞到小精灵边,飞到林羡的肩上...
林羡的旁边,银蛇少年终于醒了过来。
他有点呆怔的茫然,那双冷艳又恶毒的银色瞳孔现在看起来清澈见底,又有一种天然的无机质的冰冷。
他好像看不见。
怀里的小兔动了动。于是他垂下眼眸,轻轻抚了抚它的软毛。
他的手骨很长,上面密布疤痕,惨白如雪。
黑色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脸。
林羡看了他一会儿。
直到他似有所感地将脸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空洞无物。
“...是你吗。”
他的声音是冻结的,藏着雪与血的味道。
“嗯。”
林羡的声音很轻。
银蛇少年没有说话,他的面颊却僵住了,那张美丽的面庞逐渐变得扭曲,像是勾起了梦一般的恐惧...
“亲爱的天空之岛的可爱生灵们,”那是云车的电台传出声音,“晚上好。看见您身边的美丽晚霞与月亮吗?它们真美。”
“今日的地球气味是轻盈的花果香。”
“今日的地球天气,与您的心情有关,我们将其称为,掀起孤独的卫士。”
“月亮与每一个星星正想亲近您。”
“我们爱您。”
......
无与伦比的静谧中,那温柔的声音如同整个天空之岛的化身。
银蛇少年的面容缓缓沉寂。
原来,他已很久不再做过噩梦了。
......
一片粉紫色的花海漂浮在云朵上,云车在彩虹色的云带上点缀它,那点缀品缓缓地停了下来。
血菊看着玻璃外浅浅的月夜,按下车门。
“杜鹃花站,到了。”
“下一站,孔明灯站。”
这一站只有零星一两个小生灵下车,却走进了很多很多热热闹闹的新的伙伴。
血菊显然很兴奋,她看着可爱的小客人们,绽放出热情满满的微笑,“欢迎你们哦!”
她总是率性自然,开放而不拘束:
“你们也要去看孔明灯吗?”
它们点点头,微笑地接住了她眼瞳里漂亮的光彩:
“我们在这里已经看见天边一片红啦。”
血菊听了,期待地看向吕雪途,她的面庞闪烁着神圣的原始纯光:
“雪兔雪兔,你们去吗?”
她手舞足蹈的,特别开心,她咯咯笑起来,“是人间的孔明节!人类在这一天会在孔明灯上许下心愿,然后把它们放飞!放飞的孔明灯就飞到天上来啦!特别漂亮!我们要帮助可爱的人类还愿的!”
吕雪途听了,“唔”了一声,沉思着看向林羡与午夜。
答案很简单,吕雪途高于一切。
血菊立即绽放出更大的笑容,“耶!”她的手抓住方向盘,云车像流星似的向前一划:“‘幻想号’!向着全人类的心愿!加速前进!”
坐在彩虹上的玻璃盒里看星空,当自己化为死亡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