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小兴安岭原始森林某处。

一个半山坡的平地上，大大小小的躺着好几具尸体。

微风吹过，地上几乎燃尽的零星火苗，突然又仿佛是回光返照，再次冒气烟火起来。

程镜没有去管远处生死不知的道士男，他本以为打败这人就算结束了，可现在发现不是。

一身古装，跟个宫廷剧里的贵妃打扮的女人缓缓走到他跟前停下。

那其妙的感应此刻却没有一点预警，程镜内心清楚，并不是说对面的女人不危险。

而是对面的女人已经超出了危险的程度。

就好比两个维度的生物相遇，降维打击，哪里存在危险一说。

古装女人双指轻捏，身边点点白光凝聚，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柄实质般，由光形成的长剑。

长剑发着淡淡的光，看似毫无威胁，可程镜却不敢小觑。

女人自始至终平静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欣赏的表情:

“不错不错，居然燃烧寿命来换取最后的一线生机，真不错，有魄力”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程镜刚才的能力，还是说程镜本人的魄力。

古装女人赞叹了几声，好似十分欣赏，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的道士男：

“没用的奴才，拿着我护身符还是死了，真没用，我很欣赏你，现在我给你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给我跪下来，用神魂发誓，做我的仆从。”

“等你效忠我，我不光会放了你和你那两个朋友，而且你受损的寿命我也有办法给你弥补回来。”

“别以为我在骗你，我可以保证，我所在家族能够拥有的宝物，是你这种世俗的野修根本无法想象的。”

“机会就给你一次，你可要想好，想好再回答我！”

古装女人说完，就静静的站在哪里，似乎等待着程镜来叫她主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她脚下，请求她的恩赐。

她似乎在说，旺财，快过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程镜一直不懂，他就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卑微的活着，有这么难吗?

好难，真的好难，经历千辛万苦，十年的流浪，好不容易莫名其妙的让身体恢复正常...

可接二连三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凶险，他们仿佛都跟自己有仇，就想着要自己的命。

长期的艰苦生活和身体折磨，让他本来很惜命，比任何人都惜命！

换做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冒险去救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举手之劳也不会，管他死活呢，他就是那么的冷血，那么的自私。

大家可以骂他，打他，唾弃他。

但他依旧会我行我素。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他好过。

他不欠任何人什么。

凭什么自己为别人冒险，凭什么要为他人拼命？

但那个用佝偻的身体，替他挡住门口风雪的白发老人，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犹如飞蛾扑火的小米和韩雪，让如今的程镜犹豫了。

生死之间，我该如何抉择？

程镜迷茫了？

他听出来了，女人缺一条狗，一条听话会咬人的狗。他现在只要跪下，发个誓，他们三个人都能活。

换曾经的自己，别说跪下发誓，就是舔鞋都行。

可现在，他看了看远处的韩雪，他突然不愿意了，

或许是为了她吧。

你有没有为了一个人拼过命？

程镜突然想到前两天看的电视剧里一个台词，

之前他嗤之以鼻，而现在他就要这么做了。

他想做一回真正的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为此，今天就算死了，他也死而无憾！

可眼前的女人就算他拼尽剩余的寿命，也没有丝毫胜算。

从未抱怨命运的他，现在是如此的憎恨命运的不公。

凭什么，这该死的命运就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不服，我今天如果死在这里，如果真有所谓的命运，我堕入轮回也不会放过它。

古装女人静静的看着程镜脸上的变化，一脸的戏弄，犹如手握生杀大权的阎王，看着弱小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挣扎、徘徊，却怎么也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

然而异变突生，本是月朗星稀的山林天空，不知何时迅速乌云密布。

那头顶上场景犹如天塌了般，浓稠的乌云还伴随着道道粗大的闪电缠绕，形成了一个大漏斗形状。

刚才这里还是微风阵阵，然而现在飞沙走石，让人无法睁眼。

古装女人皱眉，看着天空异象凝聚不明所以。

不对劲，

作为修炼者，感知明显要比普通人敏锐，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再看身前的程镜，他站在原地闭着眼，一脸憎恨，仿佛睡着在跟梦魇搏斗般。

可细心的女人发现程镜周围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程镜渐渐的拽离地面。

这是？

觉醒？顿悟？突破？

瞬间数十个想法升起，女人也不确定是哪个。

就在思索间，程镜双脚已经悬空，他赤裸的上身，渐渐显露出一个细细的圆形光圈。

那光环发着淡淡的光晕，从左肩环绕至右腰，很是神奇。

看见那光环，古装女人双眼爆突，一脸惊惧，不自主的脱口而出：

“轮回者！”

就当刚说完那三个字，天空中那久久凝而不散的乌云中，一道粗如手臂的闪电直接从云团中斜向劈下，正中满脸惊恐而又毫无防备的女人。

女人被劈中的地面出现一个直径四五米大坑，深不见底，几分钟后，古装女人手脚并用，缓缓的从洞里爬了出来。

此刻她狼狈万分，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华雅，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还有一股焦糊味，隐隐能看见全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断流着血，就像被鞭子抽过，再在火上烤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