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话赛季的第三天,2025年的第一天如约而至,全球各地以各自的节奏迎来新年。
中国比法国早七个小时进入新年,这种时间差也成为了江离和威廉关系的某种隐喻——明明很近,却似乎总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时空距离。
威廉的新年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和往常一样安静、克制,却也透着些微的疲惫。
他从自己安静的公寓回到父母家,和家人以及保姆林妈共进了新年晚餐。
这顿饭温馨有余,但更像是一次例行的家庭聚会,礼节重于感情。
餐桌上,林妈一如既往地劝他多吃点,说他太瘦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怀:“少爷,你这样总是三餐不定,身体哪受得住?这次回来了就多吃点,林妈做的菜你小时候不是最爱了吗?”
威廉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应声:“我吃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他不想让林妈太操心,虽然他知道她的叮嘱永远是出自真心。
饭后,林妈试探性地问:“少爷,要不要我跟着你回去?好歹给你准备个夜宵。你一个人住,连个热饭热菜都没有,哪行啊?”
威廉摇摇头,语气依旧温和而坚定:“林妈,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人照顾了。您还是陪着爸妈吧,他们比我更需要您。”
林妈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再多言,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好吧,那你有事随时给林妈打电话。”
威廉目送林妈收拾碗筷,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林妈是真心为他好,但这种好又总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林妈的关怀,填补了他成长过程中父母缺失的温情,但也让这种缺失变得更加显眼。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日子,他常年在英国的寄宿学校里度过,父母一年见不到几次面,陪伴他的反而是林妈这样的“旁人”。
这种感受,威廉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只有江离知道一些零碎的片段。
江离曾经坦白地和他说过:“我带着父母沉重的期望孤独地成长,不知道如何处理亲密关系,也很遗憾从来没有成为父母的骄傲。”
当时威廉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没告诉她,他对这种感受也并不陌生。
饭桌上的气氛一如往常,温吞却隔着些许无形的距离。
威廉的父母很少谈及他个人的感受,话题大多围绕着“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家住几天”,甚至连“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都显得例行公事。
父亲低头吃了一口菜,淡淡问道:“最近项目进展顺利吗?”
“嗯,还算可以。”威廉的回答依旧简洁得体。
母亲插话道:“你工作是挺重要的,但也得注意身体,别总加班。对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女孩?”
“没有。”威廉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即低头喝了一口汤,神色平静。
这样的对话威廉早已习惯,仿佛他们之间的交流从来没有跳脱出这些话题的框架。
偶尔,他会想,如果自己不是事事都符合他们期望的william魏昭,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是否会有资格得到父母更多的无条件关怀?
他知道父母对他满意,但这种满意总让他觉得有些沉重,仿佛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儿子,而是一个事事都第一的“骄傲”。
相比之下,他与林妈的对话反而更加真实。
林妈总是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吃好喝好,不会让他觉得是在被审视,而是真正被在意。
饭后,父母各自回了房间,只有林妈跟在他身后,帮他拿好外套。她说:“少爷,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天冷了,别感冒了。”
“知道了,谢谢您,林妈。”威廉轻声答道,拿着外套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公寓,威廉推开门时,感到暖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威廉顺手将外套挂在玄关,单手解开黑色衬衣的纽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好看。
他缓步走进浴室。他喜欢这种温暖却安静的空间,让他可以短暂地卸下白天的疲惫。
浴室的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他低头捧起温热的水洗了一把脸,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水的舒缓。
尽管这样的夜晚并不令人兴奋,但他并不觉得失望,这似乎早已成为他的常态——一个人处理工作,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迎接新年。
换上家居服后,他走进卧室,靠在床头点开手机。
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快八点,他的目光落在江离的聊天窗口上。这个时候,她应该刚吃完午饭吧?
威廉对江离的生活习惯并不陌生。
过去几个月里,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国度,却通过每日的讯息保持着一种微妙而持续的联系。
无论他有多忙,江离的消息总能找到某个空隙插入他的日程。
威廉知道江离如何度过圣诞——她在小小的异国公寓里过得颇有仪式感。
她很认真地做了一只烤鸡,煮了一锅热红酒,摆满了看似热闹的小餐桌。
可她自己却笑称是“单身版宴席”,喝了几杯热红酒后,还带着迷迷糊糊的醉意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酒气的懒散和几分撒娇:“威廉哥哥,平安夜有没有吃橘子和葡萄呀?”
他一边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一边无奈又温柔地笑,直到她的声音逐渐变轻,最后沉沉睡去,他才挂断电话。
但对于新年,江离似乎从未提及过该如何度过,甚至连一点点的暗示也没有。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在法国时间的早晨发来消息:
“威廉哥哥中午好!江小姐起床啦~最近我的小说灵感好多,每天写好几个小时都不够用!不过说真的,你都不看我的文字,是不是对我很没信心?”
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半开玩笑半抱怨,但威廉却从中读出了她隐藏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