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童没有回答，反问：“不是要讲睡前故事吗？”

徐望西动作没停，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声音慵懒沙哑：“可以等会儿再讲吗？”

梁童坚持：“我现在就想听。”

徐望西深吸一口气，重新在她身侧躺下，搂着她道：“好吧，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有想听的故事。”

“什么故事？”

梁童声音清冷，像冰刃一样刺进徐望西的耳中：“我想听你详细讲讲，你当年到底是怎么让我错过考试的？”

“啪”的一声，床头灯亮起，梁童那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刺得下意识闭上，又很快被要求睁开。

徐望西语气的缱绻彻底消散，怒意取而代之：“看着我。

“你到底见谁了？只有今天，我没有亲自接你回来，就要这样吗？”

他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因欲念而留下的潮红，但眼中的火焰却已烧旺。

梁童和他对视着，绝望渐渐从她心底生出根，她哽咽着问：“你返回那一趟是为了改我的闹钟吗？”

徐望西从床上起身，重新披上浴袍，走至窗边，推上窗户，在凉风中做着深呼吸。

半晌，他像是冷静了些，问：“我们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你明明很快乐，为什么还要纠结——”

徐望西的话被梁童的一个耳光打断，他的身子彻底僵住。

楼下，一辆警车驶过寂静的街道，刺耳的警笛和被打后耳朵的嗡嗡声一起在他脑海中尖叫。

梁童的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快速而密集地坠落。

她听到自己几乎是在大喊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么能……”

徐望西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笑，被打的脸颊因这个动作更疼了些：“你最信任的人，可以是很多人，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姐姐，甚至是谢熠。

“而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梁童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几乎都和你在一起，你还想怎样？

“你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偏偏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

“离不开我，你可以留在国内陪我，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要我出国？你的追求不可更改，我的梦想就无足轻重了吗？你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

徐望西低头望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梁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追求？我哪有什么追求，我的追求一直都只是你。

“但你的追求总是有很多，你追求更多的友谊、追求姐姐的人生、追求旁人的爱……只要你留在国内，你就会不断追求这些。

“我讨厌这些，我讨厌你眼里装着别的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只有你和我？”

他的神态像是在真诚发问。

梁童被他的逻辑镇住，喃喃道：“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徐望西说着，向梁童逼近，“所以……可以原谅我这个疯子吗？”

梁童被逼得连连后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不停地摇头：“徐望西，你还记得吗？我妈因为那次考试自杀了，她带着我爸一起跳海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也疯了，不然怎么会突然笑起来。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