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嘉的视线穿越正在挑选座位的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一身黑西装的谢熠身上,他正将话筒递给一旁的万晖,后者穿着浅灰色的西服,似乎要充当本次婚礼的司仪。
边嘉甚少见谢熠穿西装,他平时穿衣风格不是美式复古就是舒适的休闲款。虽然日常也会细致打理发型,但今天梳得格外精细,没了那几缕总从头顶垂下的额发,配上西装领结,今天倒终于有些贵公子的样子了。
万晖在中间说开场白时,一位穿着黑色薄纱裙的女孩绕到谢熠身后,踮起脚要和他说悄悄话,谢熠稍稍俯下身倾听,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他对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边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得出,女孩脸红了。
她将视线从谢熠身上挪到了一旁正邀请新郎新娘入场的万晖身上,又跟着万晖的引导,随人群一同向后扭头望去。
窦时言和卓颖的入场方式果然不同寻常。
新郎骑着一辆亮黑色的边三轮摩托车,穿着大纱裙的新娘坐在一侧的挎斗里,风风火火地朝观众而来。
摩托车驶过之处,气球被风卷得飘舞起来,卓颖握着捧花,高举双臂,罕见地笑得开怀与张扬。
雀跃的掌声、口哨声、叫好声从边嘉四周涌向新人,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大门大户的两个人,婚礼却只请了这么少的人,同龄朋友更是两只手数得过来。
他们只想请能真心为他们开心的人见证他们的婚礼。而她有幸在这其中。
或许是氛围感染,仪式才刚刚开始,边嘉的鼻子就酸了起来。
新娘如边嘉所料穿了黑色的婚纱,没有头纱,只有一顶钻石皇冠,她头高高扬起的样子,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而新郎穿着黑色的丝绒西装,一头羊毛卷打理成了微卷的湿发造型,衬得他本就有些混血感的五官更深邃了,平添一股文艺感,站在卓颖身旁,像是女王的御用诗人。
边嘉暗叹,平时真未想到打扮过的窦时言,还能有这样的气质。
自从下了摩托车,他就看起来有些紧张,背僵直着,不停地抿嘴。轮到他说誓词时,他握着小卡的手轻颤着,半晌没说出话。
大家再次喝彩鼓励,卓颖也注视着他,露出了微笑。
窦时言深吸一口气,收起小卡,对上卓颖柔情的双眸,说:“我们相识于六岁,那年你刚搬至我家隔壁,我看你可爱,上去就要拉你的手,却被你一把推进喷泉里,吓得哇哇大哭。那之后我被嘲笑了半年小流氓和小怂包。”
观众听着,已开始有低低的笑声。
“十二岁,小学快要毕业时,我在元旦汇演的舞台上大声说你以后会是我的新娘,气得你在台下拿橙子和饮料瓶砸我。我又被嘲笑了一整个初中时期,外号新郎哥。
“十六岁,有人当众向你告白,被你礼貌拒绝。我很不服气,为什么他不会被你拿瓶子砸?”
观众席间,欢快的笑声不断,连卓颖也低下头,黑色手套包裹的纤手握拳抵在唇边,忍不住笑。
边嘉听着,笑意愈来愈浓,眼眶的热意也愈来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