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在不懂民心。”
沈玉书高举右手,箭雨倾泻而下,淹没了最后的嘶吼。
……
龟兹城中,火光渐渐熄灭,但天空上的硝烟尚未散去。
沈玉书站在城楼上,伸了个懒腰,看着下面乱糟糟的战场。
这一战虽胜,却并非轻松。
身后传来朱颖的声音:
“陛下,龟兹残兵已尽数投降。属下命人清点了俘虏人数,并封存了王宫财物。”
沈玉书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
“伤亡如何?”
朱颖一愣,低下头答道:
“我军阵亡四百六十三人,伤者千余……但民众伤亡已尽力控制,伤者不到百人。”
沈玉书微微侧头,低沉的说道:
“依然太多了。”
朱颖垂首不语,城楼上沉默片刻,忽而传来一阵慌乱脚步声。
一名年轻的龟兹士兵被押送上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杀了我!大华侵占我城池,屠戮我同胞,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饶过你们!”
此话惊得一旁的侍卫欲拔刀怒斥,却被沈玉书抬手制止。
他转身直视那名士兵,目光不怒自威:
“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一怔,咬牙回答:
“吾名坦娄忒。”
“坦娄忒是吧。”
沈玉书轻声重复,目光有些深邃:
“当你们龟兹王决定兵临我国边疆,肆掠百姓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的结果?”
坦娄忒面色苍白,却仍昂首回道:
“我只知你们入侵了我故土,这便足够了。”
沈玉书抿起嘴,沉默片刻,忽然道:
“将他放了。”
朱颖一惊,低声道:
“陛下,这人言辞激烈,恐会煽动民众……”
沈玉书摇摇头:
“无妨。”
他转向坦娄忒,庄严的再次说道。
“回去告诉龟兹的百姓:城已归大华,吾保其民者生,暴其民者死。不信,便看明日田粮如何分配,观百业如何复兴。”
坦娄忒满脸震惊地抬头,盯着沈玉书良久,直到被侍卫带下楼去,他依旧失神未语。
朱颖看着坦娄忒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问道:
“陛下……真的会信任这些龟兹百姓吗?他们对我大华仇深似海……”
“民心如镜,明善恶。”
沈玉书垂目俯瞰城中废墟,淡然道。
“能被一时蒙蔽,但终将找到光明归宿。与其防他们猜忌,毋宁教他们信服。”
朱颖沉思片刻再次说道:
“陛下,如今敌军主力已溃败,我军士气正旺,不如乘胜追击,将那些四散而逃的残兵斩尽杀绝如何?只要再来一次突袭,保准片甲不留!”
沈玉书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
“朱颖,不可贪功冒进。龟兹的残军虽乱,但穷寇莫追,当务之急是稳住城内秩序,巩固对龟兹的统治。若大军强行追击,非但耗费粮草,还可能被北蛮趁机偷袭。”
朱颖抿了抿嘴唇,似有不甘,却还是抱拳道:
“陛下说得是,末将冲动了。”
沈玉书看了她一眼,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从今日起,你先留守龟兹,协助韩驰维护军纪,确保百姓安宁。”
“又是这些繁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