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如何得知她是荆将军?”
齐明舒看着正为荆鱼擦去满脸血污的婆子,突然意识到齐明濯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记得二兄的师父好像是在西南九部的一个小部落里,距离并州简直十万八千里远,他是如何认识荆鱼的,还那么清楚的知道她是谁的部下,官职多少。
这么快就认出来,他一定和荆鱼相处过一段时间。
齐明濯顿时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抛下还没收拾好的药箱就向门外奔去,可还没跑出去,门就从外面闭上了,身后还传来齐明舒似寒泉浸骨般的声音。
“二兄~跑什么?”
齐明濯抿着唇,转身讨好地看向齐明舒,笑的谄媚:“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跟阿耶阿娘说?”
齐明舒微笑着看他。
齐明濯自知自己躲不过去,只能悻悻坐在绣墩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给齐明舒讲述起来:“不是我不说!只是怕你们担心!而且我先前也不完全是骗你们的。”
齐明舒静静地看着他编,齐明濯只能破罐子破摔全部倒了出来。
“我的确回了晴谷!可当我向师父表明自己想去外界历练之时,他欣然同意了!我一路向北,路上听闻幽州正与高句丽交战,我想着自己这一身艺术或许可以帮到我们大夏的将士。于是便改道前往幽州。”齐明濯喝了口茶润润喉。
齐明舒挑眉:“然后呢?”
齐明濯一脸便秘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无可奈何的叹息道:“我不识路,不小心掉到了猎人的捕兽坑里,整整两日!!!”
“好在我被人救了出来,岂料我刚给了谢礼,转身又遇上了一群土匪抢劫,把我浑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就连衣物都被夺走了!!那群人竟然还可怜我,给我留了一件他们的外袍!再然后!!我就被靖宁侯家hou'ye的那个小鬼当作奸细抓回去了!”
齐明濯说的有些牙痒,言知和所意却是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许是顾忌屏风后的床上还躺着个病人,两人怕是要放声大笑。
齐明舒轻咳一声:“二兄经历极其丰富!”
齐明濯垂着头叹气:“说来也是,那顾宜之竟认不出来我?!”
齐明舒道:“你少时便跟着虞药师学医,他自然不记得你。”
“也是!话又说回来,荆将军当日就在幽州!拿下高句丽有她一份功劳!我在幽州数月自然认得她——还有她的马!她的战马通体雪白,只脖子下方有一簇显眼的红毛!我记得顾宜之说是闻世子专为荆将军寻来的,还说荆将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降服这匹烈马!”
齐明濯说的兴起,仿佛自己也看见荆鱼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降服烈马的飒爽英姿。
里面的婆子动作轻柔而娴熟地将荆鱼浑身上下的血污一点点擦拭干净。每一处伤口都被仔细清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上好珍贵的伤药。婆子用洁白的纱布将那些狰狞的伤口细致地包扎起来,最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姑娘,荆将军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如初了。”婆子恭恭敬敬地对齐明舒禀报着情况。
齐明舒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轻声说道:“下去吧。”
“是!”婆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齐明舒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她的心此刻犹如一团乱麻,既满怀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床上安然无恙,又满心恐惧万一那个人并不是荆鱼该如何是好。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