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按照法律的下场不是砍头就是全家砍头,可在战争中人是重要的生产资料,薛镇怎么可能浪费这么重要的东西呢?
敢死营便应运而生。
此次被派出的兵卒,全是有家有小之人,以家人后半生安稳为交换,主动去送死。
有时候薛镇这家伙挺矛盾的,他既是个过分柔软,处处想着兄弟的好上司,又是个能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数百人送死的残酷将领。
慈不掌兵四个字,此刻在他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也许这就是他能数战而不败的原因。
如果一个将军都畏首畏尾,那他还怎么带领队伍打赢一场战争,怎么让更多的兵卒活下来?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刚还在沉着吩咐亲兵的薛镇回头,就瞧见了凌漪欣赏的眼神,瞬间不自在起来。
“我看将军也是……”风韵犹存。
粗糙的大手猛地按在凌漪脸上,没让她将话给说出来。
经历了表明心意的这些天,薛镇再明白不过凌漪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这个人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有些话,就是常逛青楼的浪子都不敢说出口,就那么轻飘飘的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薛镇一开始还会面红耳赤,可现在却只会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来保全自己的名声。
重重夹了下马腹,薛镇撕开两匹战斗的战马,朝着面前疾驰。
凌漪望着他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将亲兵吓得紧紧的盯住她,生怕主将上战场未半而中道崩殂。
当义军匆匆赶到战场拦截南军的时候,那边已经搭好了营帐,一副以逸待劳的架势。
大兵团作战,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出奇制胜,有的只是两方摆明车马,中门对狙。
而在这其中,既要考验主将的组织能力,也要考验兵卒的士气和战斗决心。
前者,从战场上的陶平恬自认他虽然差于薛镇,却也不差太多。
可后者……
登高望远,他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笑了下。
刚处于惊变中的义军,拿什么和他气势磅礴的南军相比?
“等这一战过后,父王便有席卷天下之势!”
除掉义军后,南边的那个小朝廷不过是纤芥之疾罢了,陶翼从不曾将他们放在眼中。
听着儿子的吹捧,陶平恬志得意满的笑了下,训斥道:“战争还未结束,一切皆有可能,不可自满自傲!”
说罢,他吩咐道:“且准备好了足够的士子小吏?”
陶翼闻弦歌而知雅意:“父亲请放心,我们手下有无数南逃的官员小吏,组织起来接管那几座小小的城市,绝对绰绰有余。”
这父子两个此刻已经在为战争胜利而做起了打算。
“我儿聪慧。”陶平恬点了点头,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碰撞,发出金铁摩擦之声,显得威武无比。
“且待明日,便让薛镇知晓这天下并非只有他一个英雄!”他抽出长剑,威风凛凛指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