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有人将他曾经的梦想重新提出来,他只觉得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半晌回不过神来。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
凌漪心中不忍的别开了视线,看向了异常沉默的薛镇:“你对不起你的属下。”
他的任性,在过去埋葬了多少人的梦想,在未来将埋葬多少人的性命?
薛镇沉默下来,他的面上看不出多少表情,人却猛地站起来,对着许夫子一揖到底:“是我对不住你。”
许夫子屁股犹如被火烫了一般,忙跳起来扶着薛镇:“将军万万不可!”
他哪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呢?
若不是将军将他强掳上山,他怕是早就拎着刀和那狗日的县令拼个你死我活了!
到时候他一家子都得死,哪还有现在的乖巧的小孙子小孙女?
且他一届秀才,却能成为如今义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这等信任怎能不让他动容呢?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人生最大恩情不过如此,让他为此付出生命又有什么的呢?
薛镇并不是个柔软的人,他独裁冷酷、我行我素,是个认准一条路就一头撞到底,明知错误也依旧不改的狗脾气。
可就这样的狗脾气,在面对许夫老头那张可怜的老脸时,也感受到了一丝愧疚。
“你且看今后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坐回了原位,说出了他对这件事的意见。
“可以!”
他将茶盏双手送给凌漪,声音沉沉:“你的意见,我全都同意,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凌漪茶杯,抿了一口:“将军就不怕我暗中动手脚,暗中架空你,让你多年努力功亏一篑?”
薛镇闻言,难得露出了一个笑来:“你大可以试试,倘若能成,我做你的属下又如何?”
凌漪垂下眼皮,幽幽道:“都夺了权利,谁还会留这等威胁在世上?”
她手在颈间微微一划,让薛镇想起她将刀子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当然是斩草除根啊!”
“我不信。”
而对这冒犯的回答,他给的是笃定的回应。
他不信凌漪会伤害他,即便是当刀子横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也不相信。
说起来可能对不起许夫子,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他的信任要远远的超过许夫子。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那种莫名的信任就萦绕在他的心中,让他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送她战马,听她的话,被她冒犯了也不恼怒。
薛镇不知这是为何,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直觉从来都没有出过错,这一次若是错了……
那也就错了吧。
仔细想想,死在她手中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希望到时候她别用刀子杀死自己,他看用双手掐死就行。
薛镇眼睛不自觉的扫向凌漪的手,心想到时候他绝对不会反抗。
“可以了,收回您的遐想。”凌漪将茶盏顿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开口。
有些人,别以为你瘫着一张脸,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脏东西。
你那眼睛中的光都藏不住了你知道吗?
你杀人杀到性癖都变态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