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想做尼姑,等七老八十了,他和她一起出家。
“将军,您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本该腹诽的话说了出口,凌漪甚至还伸手在薛镇面前挑衅的晃啊晃:“您这脑子,想事情的时候背着点人,不然第一时间就会被人发现。”
抓住面前的手,薛镇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无奈道:“你是真的喝醉了。”
以往她虽然吩咐他如同吩咐孩子似的,可最起码语气是恭敬的,可现在呢?
都当面说他脑子不好了。
他哪里是脑子不好?只不过是懒得思考一些没用的事情罢了。
“又在想了。”凌漪为他的孺子不可教叹息,一拍桌子:“你有话就直说吧,再不说我就喝昏过去了。”
直白的样子,让薛镇忍不住想掐掐她的脸,可想到她朝他脖子上动刀子的狠厉劲儿,却又按捺了下来。
“我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薛镇斟酌着语气,他虽不知醉鬼明日醒来会不会记得他的话,但还是想说。
战场无眼,再厉害的将军都可能死于一支箭矢,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从下一场战争中活下来,也不想将遗憾留到黄泉路上。
所以在和凌漪商量好对南军发出决斗信号开始,他就在准备今日这一餐了。
“你说。”凌漪眼皮子发沉。
“倘若……我是说倘若,”薛镇的语气难得的谨慎:“倘若我能从接下来的战争中活下来,我能向你提亲吗?”
“三媒六聘,我想与你成婚。”
薛镇在石桌下面的手攥得紧紧的,眸光灼灼的等待着凌漪的回答。
这是他在发现自己心意后思虑良久,才想出来的法子。
一餐可口的饭菜,一轮高悬的明月,这是他能想到最适合谈这种事情的恰当氛围。
那只不听使唤的手终于无法再支撑凌漪的头颅,她倒在石桌上,脸枕在手臂上,看着薛镇此刻局促的模样,吭哧吭哧的笑。
这家伙,真的是没什么浪漫细胞的纯古人啊。
不知什么是恋爱,不知什么是委婉,张嘴就对着姑娘说我想和你成婚。
更别提,这前提还是从战争中活下来。
真是如同战场上的老将军,浑身都插满了旗子。
她笑得欢快,薛镇也不敢打扰,只紧张的盯着她看,等她的一个结果。
虽然醉鬼说得可能不算话,但好歹有个慰藉。
“这种话,可不能在战争前说,知道吗?”
薛镇灼灼的眸光有些黯淡,以为这是凌漪的委婉拒绝,他不是什么脸皮厚死缠烂打的人,只将失望难过紧紧的压在心底,低声道:“你醉了,我让人送你回房。”
凌漪那只空着的手隔着桌子慢慢摩挲,摸到薛镇的领口,用力一拽又将他给拽坐下了。
她掀起眼皮,懒洋洋发问:“若是不能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连饭都不让我吃饱?”
“不是。”薛镇好大一坨的男人,此刻却手足无措的不知要如何摆放自己的四肢。
只因为这种距离对他来说有些太超过了。
从前当凌漪是兄弟的时候,在演武场上抱摔他都不带有半点不良心思的。
可现在……
近在咫尺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却能让他浑身僵硬。
凌漪拽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笑眯眯的问:“不是当我是兄弟吗?你平时与兄弟接近,也是如此局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