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父亲与大娘的话说完后,尚恬终于收回思绪挣扎起身,一边感激涕零,一边再次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按照她的说法来讲,没了常生便等同于自己彻底失去活着的欲望。其也自知此事难有转机,断然不可牵连他人,因此刚刚业已下定决心随儿子一同前往。
一个女子随军能落得什么好下场,这连我都已经晓得的道理,却难倒了父亲和大娘。他们先是支支吾吾,苛责尚恬的固执,感激其这份心意。随后渐渐变成唉声叹气,无奈只剩抬头仰望天上。怕是他们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这样想。
不得不说尚恬确实很坚强,明明知道那是炼狱,也敢焚身去闯。别人都无能为力,但我得做些什么,毕竟她是我的乳娘。一种强烈的冲动占据了我的脑海,有了眉目的我欣喜若狂。
然而我知道自己此番计策的施行必定阻碍重重,或许不仅得不到他们的理解,甚至还将伤害他们的心。于是强行按耐住激动,我把想提前交代的话咽回了口中。
恰逢其时,一大批人马突然进驻院中。父亲当即收整情绪,迎上前恭恭敬敬。为首的是上次我所去那个军营的将军,他只一句谁伤的我弟弟,在场之人瞬间全都懵懵愣愣。
现实远超预想,父亲很为震惊。不过作为家主,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缩头畏尾不出声。不等对面再次开口,他便主动直言可将家中所有财产尽数相送。唯有一条请求,就是放过今日在场之人的性命。话音落定,尚恬欲上前抢过话头,也被其拦在身后告知观变后再动。
谁知那位将军未有反应,环视着众人依旧问道:“谁伤的我弟弟?”明眼人都听得出,此番语气比上一次更为强硬,处处吐露着威胁。
“是他,与我们无关,望将军饶命。”人群中一位侍女指向常坦的尸体,回答的声音战战兢兢。
“哦!你说无关?那你是否睁眼看着我家弟弟被砍?”
“回将军,不止奴家,当时大家都在旁边,只是事发突然,未来得及阻拦。”
“嗯!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只可算作过失。来人!除了于门本家与常姓母子,其余众人皆为其留下与吾弟那般伤痕。”
惩戒之狠,令得在场人群哀嚎不绝。见池鱼终于能切身体会到手足之痛,那位冷酷的将军才有所满意转回过身。
“不愧是于公,果真深得我心。在下素来喜欢有来有往,关于你的请求我不做推让,那贵府的家产我也将悉数收下。正好当今军备紧张,这也算是帮了大忙。现在他们的命给你留下,我的人也要带走,不知你可否还有异议。”
“自然再无他想,将军宽宏大量,今日恩情于某没齿难忘。”
“如此甚好,那你呢?这位小娘子。”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他又看去了尚恬的方向。
“不必问她,我替常生跟你们上战场。“所有人都很意外,也包括我本人,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这般讲。不过话已说出便收不回来,甚至自己还觉得无比舒畅。
此刻天上密布着乌云,急促的鸟叫声显得凄凄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