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的……我小心翼翼地将一口气hold在喉咙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一边慢慢伸出一只脚,向似乎是多出来的那双比去。
可惜……显然不是,我作为一个八十年代的新一辈,穿36码的鞋……是不可能缠过足的!
那一双小脚的脚印,就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地一直延伸到我身后三米处,仿佛能听到她走路时那节奏似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是下面那些灵吗?再用力瞪起眼睛,看下去。
可吓到我的是,方才那热闹的景象,此时竟然已经变成一片空荡,好像一阵强风吹来,云气散开得不剩一丝一毫,任凭我怎么再揉眼睛,集中精神集中得太阳穴都痛,就是什么都没了。
这样的情况,我听说过一种原因:
那就是,有一个至凶的东西出来,凶到其他恶灵全部退散。
我的冷汗又不争气地下来了,赶忙一手叫出小斩,另一手抓紧狩月给我的小铃。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强大的压迫感。
我不知别人如何,我只能说,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那种阴冷的感觉,硬生生像是无形的绳索,让人觉得手脚都僵硬不堪,猫着腰站不正直,同时寒意侵蚀入骨,一阵阵地打哆嗦。
我强压下去这种难受,转过来双手捧住小斩,大喝,“现身!”
……
我很想知道,我叫它现身就现身,那如果叫“别现身”,它是否就不现身了,如果是那样,我会很后悔……
因为就在话音刚落,平地便卷起一股阴风,腥寒之气呛得我眼睛都是刺痛的,接着一个灰白色的轮廓出现在我面前,黑色的长发纠结如水草,支离破碎地挡住脸面,露出的一只爪子焦黑干枯,如受过千百次刀砍火焚。
“你是何人?有何冤屈,在此作祟,为害无辜?”我用刀尖指着它,硬着底气大声问。
对方却似乎没那个闲心答我,嗷地一声,一抓就已经携千钧之气过来。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慌忙用小斩格住,心里已经狂跳不止,若用颜色来比喻,它的气是黑色,我的气是橙红,现在远看来说,就像是一团墨黑包裹一小块橙红,那种可怕的压迫力将我整个人都锁得动弹不得,手臂像负担巨大的重物时,拼命撑得僵直,却又不可抑制地抖个不停。
我斜下眼去看我的手铃,已经不需要去摇它了,因为气流的对冲中,它早已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可是,狩月为什么还不来呢?
我胳膊上挂的手铃在气流对冲中已经摇得如风中弱柳,声音在这空旷地方显得分外响亮。
我不知道它响了多久,不过从感觉上说像是一年。因为手臂的酸沉和后背冰锥刺骨的感觉都越来越不可承受。
狩月会不会忘记交给我铃子的事?他听力有没有问题?他不会跟这个东西是一伙的吧?一切平时想想会觉得荒谬的问题,此时一起涌上我脑中。
好在,就在此时,突然有锵地一声打破了蛋壳的感觉,刹那间有光刺入黑气里来,我耳边一声“晓蔷!”,同时腰上被猛地一带,那种快压死人的迫感也终于猛地松开,我整个人飞了出去。
“林狩月!”我余光扫过旁边的人,简直激动得想飙泪,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与感动无法表述,唯有抓着他的手大叫出他的名字。
“哦……”狩月转过来应我一声,可声音非常低沉,倒像是把极大的痛楚硬咽下去那种闷哼,我心里不由一惊。
我没时间看的更清楚,因为这一瞥的时间中,黑气再度围拢过来,无孔不入地向我们周身渗透。
“掩鼻塞耳,晓蔷!它能从七窍里吸走你的生魂!”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我听身边人这样喊着,他似乎已经单膝跪了下去。
“怎么了,狩月?你的灵刃呢?快叫它出来啊!”我也跪下去,激动地摇他的肩。
“对不起,我大意了,”短暂的沉默后,回答我的是伸过来的一只手,手心有个直径一公分的血洞,汨汨流出模糊的黑血。
我所有的说话戛然而止,同时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一身。
呼唤灵刃的时候,全身的气都被逼迫着往手上走,所以用刃的手一定不能有伤口,否则几分钟时间内全身的血液都能变成喷泉,人直接挂了。
如果是小斩的话,左手有伤还可以用右手,可狩月是把弓……
老天,别开玩笑,这种时候让狩月拿不出灵刃来?!灵力再强的伏魔使,没有灵刃的话也谈不上任何威胁性啊!
好在,狩月毕竟是狩月,在我傻眼的瞬间,他完好那只手中突然发出几束白色的带状光芒,所过之处将黑气冲击得分崩离析,叮地一闪,转瞬化为一道帘幕,携万道幻彩光华,从我们身周协裹过去,形成一片半透明的围墙。
“金钟琉璃?”我叫出声来,这是非常高段的一种结界符法,能在一段时间内将所有邪灵抵御在外,不单所用的符纸材质稀少,更要依赖强大的灵力做凭依,能不做什么准备就在一手间使出来的为我平生仅见。
但是,话说回头,再强大的结界也是防御状态,那些黑气被短暂击退后很快又重新聚集,在帘幕外边张牙舞爪,如同试图袭击一座玻璃房子的巨大章鱼,而狩月脸上明显能看出失血和耗灵所带来的苍白印象,眉头也越来越紧皱。
“这样下去不行,撑不到天亮……”他看着我,说话中间微微带喘。
“你有契约兽吗?”我紧张地问。
“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他笑一下,道。
“我的已经叫了……可是……”
狩月会意地对我挥下手,让我把后面“来不来不知道”省略了,看来,某妖兽靠不住这点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对不起,本来完全不关你的事的……”,我抱着头跪下去,不知是恐惧还是愧疚,觉得自己鼻子很酸很想哭,“就算你要我冲出去引开它,我也愿意。”
“不,不,晓蔷,别说傻话,”狩月努力挤一个笑容给我,“试一试……你把刀叫出来……”
“我?拿刀我也打不过它……”
“听我说……”,他急促地打断我,“你灵力很强的,我有感觉……非常强,只是没有觉醒,只要你同意,我来试着帮你引发这种力量。”
“你早说啊!”我一下跳起来大吼,“这种时候还废话什么?!”
“好的,那让气跟着我手指走……”
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对话都非常着急,随着这一句,狩月已经开始用手指在我背后游走一些图形,而我也聚精会神地让灵力跟着流动,仿佛潮汐受月球的吸引那样,到了某些穴位的点上,我的气会突然受阻,而此时更能感到他的手指虚悬在衣服之外,带一种很强的力量,里外呼应着,血管似乎都发热跳动不止,到最后啪地一下贯通。
这种感觉非常神奇,我自己都能感到灵力滚雪球一样被触发,简直像你眼睁睁看见自己每一分钟在一厘米一厘米长高一样。
我的心狂跳着,如果按这个平方级的增长法,全身的穴位过一遍,保守估计,我怀疑自己能挤进全深圳伏魔使前五名,不,前三名都有可能!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出了点意外。
“百汇!”
“……”
“百汇!”
“……”
“百汇!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