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身上还有元婴大修留下的护身之法,还有数件品阶极高的遁符和法宝,可却被头顶那柄巨剑镇压,根本无法动用!
“该死!”
胡珊手中茶杯碎成一地瓷渣,她猛地起身,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
身旁许半怅轻叹一口气,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语似低喃:
“镜黎师妹她,”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剑山上面色苍白如银纸,满脸无助的师妹身上:“她不会有事的。”
胡珊侧过头,双眉皱起。
他们都是局外人,哪怕心中焦急如焚,难道还有干涉战局的法子?
难道师弟以为镜黎师妹会甘愿认输?退出剑石竞争?
不!了解师妹心性的胡珊知道,师妹心中自有傲气,宁愿死在阵中,她也不会在诸君观战的场合中途退出!
在姜丝剑尖堪堪刺破元镜黎法衣的那一刻,她突然止剑,剑风停,霜意消,这一切太猝不及防!
她......不杀元镜黎了?
姜丝向后跃出几步,站定在元镜黎三丈远处。
对着元镜黎疑惑、愤怒与惊惧交织的眼,姜丝负剑而立,磅礴的杀意、蓄满的战意全部消散一空。
此刻站在姜丝对面的,似乎只是一位普通的同门师姐妹。
她甚至扬起唇角,莞尔轻笑:“元师妹,方才切磋,十分畅快,”
“我先行一步。”
切磋?
那样你死我活的交手,在姜丝眼里竟然只是一场同门之间的切磋?
过大的反差让元镜黎愣住了,她握着手中金丝,剧烈的心跳却未停下。
姜丝不会多费口舌和她解释。
霜花铺路,姜丝以袖里游丝剑气开路,直上山巅而去!
就在方才,丹田中瑟瑟发抖的顺血同心蛊的子虫居然微微动了动。
元初清气这大爷对占据自己地盘几天的臭虫本就不满,现在也不需姜丝传达念头,有了正当理由的它果断探出一缕清气直接抹杀蛊虫,连渣都不剩。
这一隐患终于杀掉了,
不,其实对姜丝来说,它根本不是隐患。
高台之上,看到姜丝无恙继续向山巅奔进的许半怅双眉猛地蹙起。
然后,于青竹投下的阴影中,俊俏的男修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缓缓端起面前茶杯,轻抿一口,眼中确有浪潮翻涌:
“我这是......被利用了?”
嘴角笑意久久未收。
他摇头轻叹,再看向姜丝时却终于正视起来。
一路奔走的姜丝并不刻意的向东南方看了一眼,那里,是百墓陵园的方向。
今日比斗,举宗观战。
她想杀的真的是元镜黎么?
“不,当然不是。”
即便她杀人之心再急切,也正如杜玄禾所说,不会当众动手。
她不蠢,不会给上清峰中人明面上寻仇的机会。
她从知晓剑石之争的规则开始,自今日迈入剑山的那一步起,真正想要的,是姜白淑的命!
不知现在......姜白淑还有气儿等着她帮她凝练运珠么?
晴日昭明,春风如许,
世人只见表象,不知她心中谋策。
姜丝对元镜黎出手......不过是要把那位高坐云台之上的人逼急,然后......动用真正的顺血同心蛊的母虫,让寄居子虫之人,身死道消。
姜丝在笑,她笑姜白淑的天真。
居然真的会以为一位拥有运珠、动用运珠、品尝过运珠甜头的人,会不想再要一枚运珠。
身为亲传的筑基修士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掐断知晓他辛秘的姜白淑的脖颈,为何会放任她活着?
“当然是因为......在谋求其他啊!”
想借姜白淑之手,控住与她同血同源的自己,目的太过明显!
这样的人,怎会把母虫给出去。
可笑姜白淑看不穿。
其实那一晚,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许半怅给姜白淑的,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子虫,
母虫,他自己牢牢握在手中。
今日,元镜黎遭遇生死危机,走投无路下,他这一局外人只得引动母虫自爆,让子虫寄居之人丹田爆裂,立地身死!
这是唯一能保住身处剑山中的元镜黎性命的法子。
无人能预料到,眼下明明是给元镜黎铺垫的扬名之争,却被姜丝,以一剑将他们步步逼至绝路。
姜丝踏风而行,衣袂飘飞,双眸之中唯见天日,其中专注,其中坚定,让人心惊。
姜白淑于她而言,是杀不掉之人?
那就让另一位气运非凡之人去杀好了。
当日,霜雪未消时,她对闫明月和杜玄禾说:剑石之争,她必参加?
此刻,第一重目的,也算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