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来人,给江太医赐坐。”
江与彬内心:“先礼后兵,皇后果然好手段。”
阿箬:“江太医,这些日子你要顾着舒贵人,又不能落了旁的事儿,想必十分辛苦。”
江与彬:“娘娘此言,微臣愧不敢当,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阿箬:“那你说说舒贵人近来如何?”
江与彬:“忧思倦怠,不思饮食,坐卧无常罢了。”
看不出阿箬有什么意思,江与彬只能照实回复。
阿箬:“可有治疗之法?”
江与彬:“治疗不难,可舒贵人自己没了心气儿,微臣也难以下手,只能开些益气解忧的汤药给贵人喝着缓解着,兴许哪一日贵人想通了便好了。”
阿箬:“舒贵人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
江与彬心内一紧,看来慎妃是要发起正式的进攻了,既如此,为了惢心和孩子,就跟他们拼了。
本来紧张拘束的江与彬,现下倒是想开了放松了下来,他一改先前恭敬得有些过分得态度,挺了挺腰打算正面“迎击”。
江与彬:“娘娘所言甚是,可这心药天下独一份,现下已经不在人世,眼下只能另寻其他代替了。”
阿箬:“要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们有时间,舒贵人不一定有。倘若舒贵人一直这样下去,我们就算把南海观世音菩萨请来也于事无补。”
曦月:“哎呀,您们这烂糟糟的哑谜是要打到什么时候?不如我说,江与彬,你听着,皇上要取舒贵人性命,本宫和皇后慎妃要救她,不过现下见不着她,又怕她沉沦伤心之中,看你是个老实的又能过去照料,所以想让你帮本宫们传话,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曦月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明白,江与彬把她的话又想了两遍才确认什么意思,刚刚还一副“我不怕你们”的样子马上就卸下,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傻愣愣的嘿嘿直笑。
“微臣还以为皇后娘娘今日召微臣前来是要处罚微臣,没想到原是为了救人,微臣有罪。”他笑着愧疚着道出心里所想。
曦月:“啊?为何要罚你?难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江与彬:“啊啊啊!!微臣不敢,贵妃娘娘明鉴。”
浪花:“好了好了,一个个的全来自己吓自己了。江太医,今日本宫与两位妹妹把主意说给你听了,你也就上了这条‘贼船’,今后想下可就难了。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大可去告诉皇上,本宫不怪你。”
坐着的江与彬马上跪伏在地,大声明志:“娘娘,微臣愿听您差遣,绝不对外泄露半个字。若是食言就天打五雷轰。”
琅华本意是找人救人,江与彬的一通毒誓倒显得这事她们做的太快且有些逼迫,她连忙向江与彬道歉,只希望他不要被吓到而退缩,眼下光只有她们仨和玉萃的力量还不够,江与彬能出入皇宫,若他靠得住,一些事办起来也方便。
江与彬:“皇后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舒贵人燃起对希望活下去,微臣有法子,不过现下还不好说出来,还请娘娘们拭目以待。”
琅华欣喜:“哦!既如此你就去办,本宫等你好消息。”
等他出了长春宫,曦月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江太医胆可真小,还以为咱们要吃了他一样,你们瞧他额上的汗都流进了领子,尤其是刚刚出去,背后都湿了。”
阿箬:“我看你俩半斤八两都是胆小鬼,谁也别笑谁。”
琅华:“好了,好了,今日你俩也累着了,尤其是曦月还被吓着,回去可要好好养着,待会儿本宫就命人去内务府取些安神宁气的补品给你送去。”
曦月贴过脸去还像往常一样带着撒娇的意思:“那就多谢姐姐了。”
忙活了一早上,该问的都问了,该吩咐的都吩咐了。琅华觉得挺累的,眼巴前的事安排好了也松了口气。后头的事,也不急在今日这一时,好好琢磨了才能万无一失。
阿箬:“说来说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能见一见舒贵人更好。”
琅华劝住她:“别心急,眼下不可打草惊蛇,我们今日没见过玉萃,也没见过江与彬,皇上若问起来就说我们姐妹喝茶说话罢了。”
阿箬闻言连连应下,眼下的弘历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许多,她们必得小心谨慎才行。
玉萃回到储秀宫时,意欢还保持着她出去前那副拉过被子蒙住头侧身睡去的样子。她一言不发,转身出去吩咐了宫女太监将院子好好收拾。
从前精致不俗的院落现在杂草丛生,院里摆放的绿植鲜花早就失去了颜色,任其干枯萎靡的放在那里,在夏日里更显潦倒。
还有院子里她一直喜爱的那棵春夏会开着花的树也旧无打理,新生的枝桠像被什么点化了般,生长的放肆狂野。
玉萃瞧着,想着要是里头睡着的人有这般野蛮的劲儿就好了,天天这么睡,若换了别人伺候在侧,恐怕只将她作痴儿对待。
没了恩宠,没了赏赐,主子又不济事,宫女太监们也懒散起来。玉萃瞧她们拿扫帚时手都懒得抬的样子就要上去教训,挨了训的宫女又在院里哭哭嚷嚷好半天,吵得意欢不得安宁。
她掀开被子慢慢起身,不顾头晕目眩的走到门口,眯着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的眼用尽力气朝她们喊了一声:“都退下去。”就转身进屋了。
玉萃瞧她身形踉跄,知她早膳又没用,江太医吩咐的参汤必然是凉了就让人倒了,她便将人遣去了御膳房和御药房,接着又命余下的小太监去了花房和内务府。
人都遣了出去,确认没有其他耳朵在宫里,她才放下心来进殿瞧她。
“贵人,皇后娘娘差奴婢问您话呢?”
“皇后?她想问什么,她想知道什么,你干脆去回她,都是我做的,都是我。。。都是我。。。。”
神志不清也好,半梦半醒也好,此时的她已经万念俱灰,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