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隋准无可辩驳的。
“大人,这隋准是个撰书人,他给一个书肆供稿,赚了不少银子。”丁知府说。
“包括他在内,家中三代都经商,他怎么能参加科举?”
学政的脸色凝重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此时,天已经大亮,百姓走上街头发现有热闹,都围过来看了。
丁知府发难后,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撰书就是经商么?知府公子还办了说书的戏班子呢,怎么他还考府试了!”
又有人说:
“对呀,知府大人自己也开了茶楼。”
“知府老夫人不是有一个钱庄吗。”
……
百姓七嘴八舌,把丁知府的家底都晒了出来。
丁知府恨恨地扫一眼过去,一群百姓缩头缩脑的,根本看不出是谁在趁乱说话。
“学政大人!”他连忙喊冤:“本官与家人虽有些薄产,但都只是铺子地契,买卖是在族人名下,说我们经商,完全是误读呀。”
然而,隋准正等他这一句话呢。
“学政大人!”隋准也有样学样地喊起来。
“在下虽然撰书,但只是编排故事,书肆是书肆老板的,与我何干?说我经商,完全是误读呀。”
丁知府气得仰倒:
“这怎么一样?你在那书肆,明明是合股……”
隋准反击:
“哪有什么合股,在下一概不参与书肆运作,大部分时间在乡下种地、读书,知府大人凭什么说我合股?”
“再说了,撰书,读书人的事,能算经商吗?当朝宰相大人,亦出了一本《圣言录》,宰相也是商籍吗?”
他一说完,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唯恐不乱,开始吵嚷着“不公平”“为难百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等等。
听得丁知府脸都绿了。
“安静!”他骂道:“谁再吵嚷,拖下去打!”
人群才渐渐地息了声。
可是学政的想法,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丁知秋,你这般没道理。”
他抿起嘴角,表情不悦:
“为父母官,岂可双重标准?你做得,百姓做不得?”
“且依本大人看,撰书确实算不得经商。”
这就是把丁知府的盘子,完全推翻了。
丁知府脸色极其难看。
“学政大人,你有所不知,这隋准怎算得上读书人?据本官调查,他此前从未上过学,就是个地里种庄稼的,一会儿撰书大卖,一会儿县试得了案首。”
“他岂有这个本事?定是背后有高人供稿,他做个二贩子买卖。”
“从此又见得,他的案首也来路不正,当中必有隐情。”
他拱拱手,声音高起来:
“大人!必须严加审讯,令他口吐真言,否则咱们就要被蒙蔽了呀!”
然而他话音刚落,关山月就在一旁,唱反调了。
“学政大人明鉴!隋准大隐隐于山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县试绝无隐情,一应答卷皆有他所出。”
“大人若不信,请看!”
然后呈上来一大叠手抄稿纸。
学政接过来一看,是隋准在狱中所作的名诗名篇。
他往下读着读着,面色越来越惊异……
又读到那县试答卷,他双手都颤抖了,连呼三声:
“好文!好文!好文!”
“绝世好文!”
丁知府都想哭了:
好个屁!
此时的他,只能死咬住一点不放:
“大人,这不合理,一个庄稼汉,怎可能有如此惊世大才,这些好诗好文,亦有可能是别人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