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是秀才,考场亦有着装要求,至少外头看上去,须是齐整的。
可若真那般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热也要热死了。
佟秀便琢磨着,能否将衣领、袖子和背心分开,用搭扣扣起来。
进考场的时候,便穿得整整齐齐。
等中午了,号房里热起来,便揭开搭扣,将袖子和背心扯下来。
只留个衣领和袖口,做做样子得了。
相当于,就穿了个阑衫外衣。
那可不就清爽了?
这样想着,他画出好几个图样,改了又改。
终于得了一个满意的,动手给隋准做了两件。
隋准一看,盛赞不已。
这不就是现代所说的假两件?
衣领子是假的,扣在阑衫上而已。袖子也是假的,只有一个袖口充充样子。
阑衫里头,全是空荡荡的,好不凉快。
秀儿的想法,真是太超前了。
“你太棒了,秀儿!”隋准惊喜道。
佟秀不好意思了:
“不过是耍些小心机,难登大雅之堂。”
隋准竖起手指,摇了摇:
“你太谦虚了,秀儿。衣服是拿来穿的,要什么大雅?”
“好穿的衣服,就是好衣服!”
甜言蜜语的,将佟秀哄得小嘴笑个不停。
一高兴,便给他做了足足三套。
勤换洗,更舒服。
隋准迫不及待地穿了一套,然后珍重地将另外两套,放进行囊中。
然后,便要踏上赶考之旅了。
小夫妻俩先是坐马车,到了码头。
然后便与淮南书院的其他学子,碰头了。
贺知章、陶然,还有几个平时与隋准相熟的同窗,都在这日出发。
还有杨娇娇。
杨立世本来不想去的。
他那点水平,能保住秀才功名就不错了。
考乡试是自取其辱。
不过,他还是很期待乡试的,因为,淮南学子要去北江,这就意味着……
他自由了呀!
再也没有人管着他,训着他,压着他了。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美滋滋地计划,等贺知章去乡试了,他要在淮南府如何花天酒地,放纵冶游。
结果,就在昨夜。
贺知章狠狠地把他做到天亮。
然后趁他神志不清,将整个人打包送过来了。
等杨立世睁开眼睛,已经上了贼船。
“……我腰疼,屁股疼,心也疼。”
“心哇凉哇凉的。”
杨立世拉着佟秀的手,哭得哇哇的:
“你说,他还是个人吗?”
佟秀表示很尴尬。
因为杨立世是被裹在被子里抱过来的,衣裳都不曾穿。
如今他躺在船上小房间的床上,支起身子,被子从肩头滑落。
那一身红艳斑驳的痕迹,便大喇喇地显在他人面前。
佟秀纯洁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杨立世丝毫不觉,还撅着有些肿的红唇,喋喋不休地抱怨:
“他怎么那么烦人呢?这么不信任我,将我看得死紧。把我拴腰带上得了呗,狗东西……”
佟秀被迫听了大半日,少儿不宜的牢骚。
直到杨立世打起哈欠,表示自己没睡好,该补眠了。
他才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脸红得像搓了胭脂,在船板上吹半天江风,都没有吹淡。
直到船舱里,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他才想起来,坏了,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