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耍嘴皮子状元吧。
倒是隋准听了,觉得颇有些意思。
看来周泰缕说的,拿下解元,如探囊取物,所言不虚。
这次乡试,看来卧虎藏龙啊。
到了客栈,小二热情迎上来,问他们要住什么房。
有三种房型:
地字房,大通铺,和过往脚夫住在一起,共享足部芬芳。
人字房,小暗房,狭小无窗不透气,胜在独立使用。
天字房,大房间,宽敞透亮,不单有床,还有桌椅,是最上等的房。
只有贺知章、杨立世、陶然这种,家里有产业,祖上有积蓄,资产丰厚的贵公子,才住天字房。
隋准和佟秀向来是节俭的,住了个人字房。
彭蛟和孟三七坐牢坐惯了,地字房足矣。
若非掌柜的不许,他们还能睡大堂呢。
彭蛟本想给彭家人安排两间人字房,但耀祖一听,不乐意了。
“人字房很闷啊,我读书的时候,没有风吹一吹,怎清醒得过来。”
彭蛟为难:
“天字房一个晚上也要300文……我……”
他实在是没钱了。
彭家人可能花,不止买了衣裳铺盖,连针头线脑,锅碗瓢盆,都让彭蛟买齐了。
生怕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再薅不到他似的。
给人看着倒不像是去赶考,像是乔迁新居呢。
彭蛟在周泰缕跟前做小伏低挣来的几两银子,一下子就被嚯嚯得七七八八。
现在又是赶考时节,嘉流江两岸的镇子,只要能跟考试沾上点关系的,价格都是水涨船高。
素日里80文一间的天字房,如今要300文一间。
就是人字房,也要100文一间。
两间就是200文。
这是彭蛟能力的极限了。
耀祖听说不行,脸色便不大好看了,扭手扭脚地,就是不愿意进客栈去。
彭蛟跑来跑去地搬行李,订房间,问他话,他还爱搭不理。
继母也在一旁,故意捶腰,小声诉苦:
“哎哟,年纪大了,睡那不舒服的床真不成,我得要板正些的床,软一些的褥子,才睡得着……”
“当家的,你说是不?”
她寻求彭爹的赞同。
这是亲爹,他要是说句话,准比她说十句管用。
可彭爹的心,才不在这上头呢。
他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小赌坊,心一下子就痒了。
“住哪个房,要什么紧?能睡就成了!”他粗声粗气道:“一个个娘们唧唧,烦死人!”
然后涎着脸,凑到彭蛟面前:
“蛟儿,你把剩下的银子都给我,我指定翻个翻,给你带回来。”
彭蛟闻言愣了一下,两条秀美的眉毛拧起来。
“爹,你别赌了。我也没钱给你赌。”
彭爹没想到百依百顺的儿子,居然会拒绝自己。
有些着急,又有些恼怒。
“蛟儿,你不信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等我赢了钱回来,不就想住天字房就住天字房么?”
“瞧你抠抠搜搜的,一点钱也斤斤计较,有什么大本事?”
“还不是得看你爹的!”
彭蛟后退了一步,神色很坚定:
“爹,我不可能给你钱去赌。”
“你!”彭爹热血冲脑,发起怒来:“好你个彭蛟,跟你要点钱就那么难?”
“瞧瞧你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老彭家的名声都被你带累了,咱家越过越不好都是因为你!”
“你不想着帮补家里,孝顺亲爹,找你拿点钱,你还百般推辞?”
“狼心狗肺的,早知道小时候就把你掐死……”
他双眼暴凸,满面通红,像一个发怒的山猪。
说着说着,竟然举起了客栈大堂的板凳:
“不孝子,你怎么不死在牢里?”
“打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