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鸢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都知道了?”
殷空点了点头,这事他能不知道嘛?平鸢翎明显已经灵海被破,现在压根就是个废人。那人还真被她唬住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对方。他能看出平鸢翎的虚实那是因为他修行上的异常造成的。若是换了正常情况下,想看出平鸢翎的修为,起码也得是天门境巅峰。而那人才初入天门境。而且还等到平鸢翎身受重伤才敢寻来,此刻乍一眼看到平鸢翎就跟个普通人似的,只会以为她修为高深,元气内敛才会这样。而绝不会想到她的修为其实已经被废。
“对不起,刚才。”对方似乎有些歉疚的想要道歉。殷空却赶忙制止她。“你不用说对不起,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刚才那人想要用他以作威胁时,平鸢翎却视若不见。这并不代表对方真的就是狠心,想要他死。而是对方若对自己表露出一丝半点的关心之意,只会令自己死得更快。
说到底,对方这是在保护他。
一边跑,平鸢翎却吃力的抬起手来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痕。
“疼吗?”
“本来都不怎么疼,你这一摸反而更疼了。”殷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对方有些歉疚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一边说着,似乎还想做出什么动作。殷空赶紧制止她。“别动,你身上伤成这样,如果再乱动的话,肯定会加重身上伤势。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城镇得到治疗。”
平鸢翎闻言,便再未有所动作,而是静静将头埋在他胸口。
“其实你不用跑这么快。他不敢再对我动手的。”也许是为了去除他心中疑虑,对方接着道:“梦千秋此人我很了解。就算他接到了什么人的命令,可他慑于我的身份,不敢真正对我下手。即使事后他有什么想法,在不清楚我虚实之前,他也不会再找来。”
听她这么说,殷空犹豫了下,而且他也确实感应到那行人已经出了自己视野范围,于是便稍稍放慢了脚步。
“梦千秋?这就是刚才那人的名字吗?”
平鸢翎轻“嗯”了一声。又开口道:“梦家是孟州的顶级豪族。他们梦家与咱们平家以前一向有些不睦。不过最近关系有所改善,鸢翎也是参与到其中,所以他才会对我出手。”
“其实你不用开口解释什么的。”殷空低头看向她道:“我并没有怪你什么。”
平鸢翎并未在这上面纠缠,只是低声道:“你要进城的话,最好先换掉身上这身衣服。”
殷空略有停顿,便认可了对方的建议。这话确实没错,他先前就是因为这身穿着被那几名军卒一口叫破了身份。
他换了身稍显干净的衣衫,才又带上对方继续前行。望着头顶月明星稀的夜空。殷空机械的跑着,内心却是一阵走神。记得上一次这样的情形是什么时候?似乎就在不久前。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些点点滴滴。可如今这些都已经离他而去。
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平鸢翎抬起头来静静望着他的侧脸。
过了片刻,似是察觉到他低头看来,对方赶忙将视线移开。
对方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殷空的眼睛,看着对方反应,殷空不由一阵出神。
这时却听平鸢翎吃惊道:“你的头发。”
“头发?”殷空有些疑惑,“头发怎么了?”
低头看去,对方挽起他胸前一楼长发放到他眼前。殷空却发现那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斑白一片。
殷空有些吃惊,赶紧将对方放下,借着月色观察了下,才发现自己两鬓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片雪色。他又抓住身后头发放到眼前,发现依旧是黑色的,不由舒了口气。
他从一开始就有伤在身,后面又与那几名军卒拼命,一路又跑了这么远。身体透支得太过严重,对于身上这番变化似乎并不怎么吃惊。
平鸢翎却一脸难过地看着他道:“你这是被寒山笔中的寒气伤到了本源,从今以后恐怕会寿数大减。”
“寿数大减?”殷空静静低语着,面上并无表情。只是抱起对方复又上了路。
平鸢翎依旧一脸复杂地看向他,似有难言之隐,最后只得化为一声轻叹。
两人这一走便是大半夜。直到天色将明才出了森林。来到森林边缘,殷空的脚步却不知不觉开始放慢。
因为前方有人,那是夏国军队。不多,也就数百号,却足够致他于死地。
那名统军将领就这么带着他的数百号亲卫拦在二人的前方。待到距离渐近,殷空总算站定身形。他其实在很远就发现了这行人的存在,但周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森林周边一带早已经被军队封锁,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走,都会被截住。
既然要见,所幸就来见见这里的主事者。
那位统军将领静静骑在战马上,看着二人从森林中走出。他后方的那些亲卫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直到殷空站定,他才目光微微下移,带着些许俯视意味地将目光落在殷空身上。似在估量着他的身份。
仅仅是片刻,他便将目光侧向一边,那里,正有一人瑟缩着佝偻在他的马驹旁。一众兵丁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