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转瞬即过,二人回到他们阔别了几日的药铺,开始了他们的忙碌生活。没成想那位无名大汉已经等在园中。
见到二人回来,对方立即开口道:“多谢你们这几天的款待,我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准备离开这里。”
临走前似乎想起什么,对方又道:“对了,我说的话依旧有效。”
见着对方飘然而去,殷空有些哑然失笑。
转眼便已到了入夜时分。
这是他们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但殷空却独自在房中忙碌着。他的那副穴窍流转图已经在他这几天的努力下初见雏形。
因为封神炼窍术上的修行法,只包括十二万九千五百九十七处穴窍,并不包括他发现的那三处,所以,也并未有对应的修行法。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自己创造新的修行姿势,补全那三处穴窍的修行之法。
这也是他如今正在做的事,并且,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尝试驱逐寒毒而总不能成形的原因。
他相信,只要补全这三处穴窍的修行之法,他身上的伤势将得到不可思议的好转。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不单单是那三处穴窍的事,而是必须考虑到其余十二万余处穴窍的情况,若是因为一个失误,元气在身体中冲撞,至少也是个半身残废的下场。
他不断写写画画,时而站起身来排开动作演练着画上姿势。也许是觉得不对,他又坐下来仔细观察。
随着时间愈久,他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各色稿纸。
他仔仔细细执笔勾勒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昏暗的房中,最后就剩下他静坐的身影。
也不知多久过去,他的身后却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你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怎么满意?”
明明是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殷空却静静勾勒着,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那道处于阴影中的身影不禁略感诧异,她确认事前殷空并未发现她的存在。事实上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就是在观察殷空所做的一切。
可如今她都已经主动出声了,殷空为何还没反应?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该有所吃惊才对吧?
略显昏暗的房中,时间似乎就此定格。又是许久的寂静。那道身影终于忍不住,微微凑近,想要看看他究竟都在画些什么。
不得不说,殷空画上的内容吸引住了她。仔细一阵观察,也许是发现什么,随着殷空的再度书写,她忍不住伸手向前一指。“你也许可以尝试着将它们串连起来。”
殷空微微捏着下巴,似乎被对方的话语打动。他现在依旧双眸紧闭,但他的识感却在仔细打量着对方手指的数十枚星点,或者说是穴窍。
仅仅是片刻的思索,他正欲动笔,却发现旁边的墨已经所剩不多。他正想磨墨。对方将什么东西放到一边,而后先一步从他后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挽起大红长袖替他研磨起来。
“你画。”对方的话语淡然中,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
殷空睁开眼睛,向着侧方瞟去。他视线的余光中,那里,地上正放着一件物品。那似乎是,一柄呈现出艳丽红色的油纸伞。
仅仅是一息的沉默,他便开始勾勒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静谧的夜色中,就剩下两道身影,一者研磨,一者书写。看着他明明闭着双眼,却一副认真勾画的样子,对方似乎被他逗笑了,于是忍不住道:“你为什么总闭着眼睛?”
殷空同样勾了勾嘴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我的心静下来。”
看着那画卷上漫如繁星的光点,以及他勾画的动作,那道艳丽身影似有所悟地轻点着头。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寂静。直至许久许久,经过漫长的书写,殷空终于勾勒完最后一笔,那道研磨的身影仔细审视着他画上内容,犹如秋潭般的眸子中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因为上面的,似乎是,一副元气运转图?只不过,她怎么有些看不懂?因为上面的行功路线都是齐齐向外。这就意味着,这套修行法是将元气从身体中往外引?
这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正常修行者都是试图纳元气为己用,生怕入体的元气少了一分。所以想方设法也要加强对元气的感应,以图让元气入体的速度更加高效。
可面前这人怎么反着来?
还不等她想明白,殷空却一脸郑重地放下笔,而后正正凝视着前方,颇有疑问道:“所以,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方也未在尚未想明白的问题上纠缠,而是不紧不慢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她的话间充满淡然,再无先前那副嘻笑之意。也许是发现了什么,她便放下手中墨。“我也该走了。”
场间有一息的沉默,殷空以眼角余光微微向一侧瞥去,放在那里的油纸伞却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