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黑市的好处是，主要穹顶不打开，是吹不到冷风的。

他静静趟了半个小时，穹顶是黑漆漆的，“好久没有看到星星了。”

虎落平阳，一个人在这里单打独斗，简直是痴心妄想。

把一个日常在办公楼里敲敲电脑的人扔到原始森林，不说洪水猛兽，单单就有毒的植物，浑浊的饮水，足够杀死那个现代人。

吉光自嘲笑起来，自己身体这点改造对上一样也改造过的人，毫无胜算，自己在这儿，分明处于食物链的最下游。

哪个在黑市讨生活的人是没点本事的。

是自己天真了，这局中局，不够高明，可是足够自己着了道。

省时省力的做法，确实不如昨天的牧师忽悠信众来得快效率高。

哪怕在拳场里用这种下三滥的做法，也比自己傻乎乎要强上三分。

这里，哪里有什么公平道理可言。

天天那些为了人类利益那些呼声，在吉光心里越来越遥远。

别说理想，就明天的食物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吉光慢慢坐起来，他用衣服抱着食物，跌跌撞撞回到家里。

娜娜似乎皮肤又恢复了一些，没有那么鲜红了。

她嘴角残留着一点干涸的血痕，床下是三只瘪掉的老鼠。

娜娜……吃了老鼠。

她正坐在床上，曲起膝盖，把头埋在胳膊弯里，她听见了吉光进门的声音，肩膀一僵，不敢开头。

她的头发也多了一些，看起来覆盖住了头皮，银色的发丝十分柔软，垂在肩膀上。

“我是怪物……”娜娜嗓子也变了，之前温柔甜腻适合唱歌的圆润嗓子，现在变得单薄，更像之海了。

吉光走进来，慢慢放下食物，他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几个水煮蛋，慢慢拨了蛋壳，送到娜娜面前。

“你试试这个。”吉光声音很小，像在哄一个孩子。

“我不要！”娜娜伸出胳膊，把鸡蛋拍到地上，情绪有点激动，她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吉光面目全非青肿一片的脸，她怔了片刻。

“你出去干嘛？”

吉光惭愧的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去干嘛？你去打架了？你去杀人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娜娜。

她从外貌到说话到神情，都像极了之海。

“……”

吉光看着地上被甩出去的鸡蛋，他蹲下去，捡起来，擦了擦，往自己嘴里塞,嘴里有点疼，牙松了两颗。

可是他不紧不慢的分了好几口，把鸡蛋慢慢咽下去。

“吉光……对不起。”床上的女人看着肿成猪头的吉光，哭了。

她的眼角，多了一颗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