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襄听到人声,缓缓抬眸,发出呜咽的声音。
就算她嘴里塞着帕子,池辛夷也能从她的表情猜出她在骂她。
她并没受影响。
“皇后的孩子没了,她自己也自身难保。”
“池府现在没钱了,也保不了你。”
“你现在能求的,只有本宫。”
池辛夷捏起池襄的下巴,逼她与她对视。
又将刚捡的带尖头的木棍抵在她的脖颈上,勾起唇角,“本宫要杀你轻而易举。”
池襄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敢对我这样!”
她想挣扎,没想到她将木棍抵得更近,锋利的尖划破嫩滑的皮肤,落下几滴血珠。
池辛夷一笑,就像地狱盛开的罂粟花,明艳却带毒,“想活就配合本宫演一出戏,本宫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今年的端午节,并没先皇在世时办的热闹。
陆景逸的后妃只有寥寥几人,皇后也不在,只能让贵妃撑场。
又刚好赶到夷兰王子和使者进京,端午宫宴瞬间变了味。
“吾参拜大雍皇帝,愿您万岁。”
夷兰王子站在大邕的大殿上,行的却是他们夷兰的扶胸礼。
陆景逸扫了一眼他的相貌,生的倒是面容清秀。
乌黑的发散在两侧,发上缠着蓝红色的绑带。
额间系有银饰抹额。柳梢眉、细长丹凤眼,鼻梁高挺,面白唇红,眼下雀斑清晰可见。
脖颈处挂着翡翠黄玉吊坠,衣衫一半呈绿,一半是黑,十分扎眼。
“赐座。”
等夷兰众人落座,陆景逸端起酒杯,“今日是端午,是家宴,不聊国事!”
夷兰王子名胥弥轩尔,年仅十九,浑身上下散发着轻狂。
“吾这次来大邕,是专程来娶公主的,不知这事在陛下眼里算不算国事?”
陆景逸早就清楚他此行目的,“夷兰愿意停战,不再侵略我国领土,跟我国结联谊之邦,所提要求朕自会满足。”
本是客套话,没曾想他得寸进尺,“陛下可否让本王子瞧一眼要娶的人?”
陆景逸看向太后,见她无动于衷,又扫了眼台下的永淳。
池辛夷全程紧绷神经,铤而走险打断陆景逸快要说出口的话:“陛下,妾想敬您一杯。”
陆景逸直接冷下眸,不满她插言,“你酒量差,再喝就醉了。”
池辛夷盈盈一笑,“妾听陛下的话。”
胥弥轩尔闻声看向陆景逸身边的美人,黑眸瞬间放光,“吾这一路见过各色美人,远不及陛下身边这一位。”
陆景逸顷刻黑了脸。
这位夷兰王子当众觊觎他的女人,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池辛夷屏住气,尽量让自己平静。
前世,她因为禁足没有出席这场宴会。
今生,她被夷兰王子置于众矢之的。
池归雀也在宴上,察觉出不对,起身替自己妹妹说话,“家妹三生有幸,能嫁于陛下为妃,夷兰王子想必是羡慕陛下与家妹之间的情谊吧!”
胥弥轩尔也注意到陆景逸不悦的神情,连忙顺着台阶就下,“正是。”
池辛夷敛眸,压下眼底的恨意。
想要救兄长,必须揭露这位夷兰王子的野心。
联姻只是幌子,夷兰从始至终想吞并大邕的心根本没有变过。
一双桃眸淬了寒冰,“王子若是以貌取人,与青楼嫖客又有何异?我们大邕公主才情横溢,要嫁的男人也是像陛下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儿,绝不嫁内心肤浅的男人。”
她就指名道姓地骂他,说得胥弥轩尔好一通脸红。
她眸色晦暗,嘴角挂着的笑意不明,“大邕皇帝福泽深厚,吾不敢与大邕皇帝比较,虽谈不上顶天立地,也谈不上内心肤浅。”
没想到他能巧妙化解尴尬,她想象中还要聪明些。
跟聪明人交手要处处留心眼。
“陛下,丽华公主也到了待嫁年纪。”
胥弥轩尔突然愣了一下,“什么丽华公主?吾只听说过永淳公主。”
永淳公主可是太后的心间宝,娶走这位公主,能得不少好处。
没想到太后先发制人,“真是不巧,哀家已经为永淳择了驸马,不能外嫁。哀家还有一位义女,是池将军的另一位妹妹,不比哀家到永淳差。”
陆景逸神色凝重,“永淳什么时候选的驸马?”
“哀家替她选的,是睿亲王嫡子。”
“不妥!”
他早就计划把永淳嫁去夷兰,怎么能被破坏。
陆景逸冰着脸,“这事之后再议,丽华并不适合远嫁。”
宴席快结束时,陆景逸猛灌一口烈酒,有些上头。
池辛夷寻了个借口早退,前脚刚回安福殿,后脚太后竟把醉醺醺的陆景逸送来了。
“娘娘,太后说您一直不侍寝,恐难在后宫立威。”
池辛夷扫了一眼陆景逸泛红的脸,神色不屑,“那就多谢太后替妾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