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爱喝苦药。”
她音色清冷,又掺了点倦懒,眉眼间流露出少女的娇痴。
淮安瞬间耳根赤红,“娘娘,良药苦口。”
池辛夷被淮安作难的样子逗笑,“本宫怎会辜负陛下美意。”
约一个时辰,药熬好。
池辛夷盯着那碗黑水,冷笑,“端给本宫吧。”
就算她清楚这是什么,也得喝。
一碗苦药下肚,她扶着胸口干呕半天。
他说良药苦口,怎么这避孕的药也这么苦呢。
任务完成,他却不觉得轻松。
多言一句:“娘娘,微臣这有一份养颜药方,长期服用可令肤色润泽。”
“这等好东西,淮太医竟舍得给本宫?”
她似笑非笑,眼前薄雾散去。
淮安哑然,留下药方后告退。
本以为她这安福殿能清闲一上午,快用午膳时,秋霜来了。
如今她已是宫里的秋才人,也算小宠。
她今日穿了件银红色折枝梅花纹裙,蛾眉细挑,唇似海棠色。梳的是最简单的圆髻,带的却是银镀金广片花卉纹簪。
虽是宫女上位,姿态却不输大家闺秀,尤其是她也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眸,有了条件,也爱画明艳的妆容。
池辛夷注意到她的下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秋才人嫣然一笑,下颌的小痣微动,“妾不会打扰娘娘休息吧?”
池辛夷放下茶盏,“秋才人来本宫这做什么?”
她对她无感,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她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秋才人从宫人手里接过食盒,“妾做了些糕点,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池辛夷扫了一眼食盒里的绿豆糕,垂眸间冷意翩飞,“本宫不爱吃绿豆糕,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送。”
秋才人略一迟疑,“妾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娘娘莫不是嫌弃妾?”
池辛夷掠过一抹轻笑,“你若想在这后宫活下去,讨好本宫是没用的。在本宫这里费工夫还不如去讨好陛下,陛下如果喜欢你,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陛下要是冷落你,本宫也不可能跟陛下对着干。”
“更何况你原本的主子并非本宫,皇后与本宫的关系如何你也心知肚明,本宫怎可能放心留你在身边。”
池辛夷委婉地拒绝她的示好,没想到秋才人直接将食盒放下,双膝紧贴地面,“娘娘,妾能自证清白!”
“本宫不需要,你走吧。”
“娘娘......”
秋才人失落不已,“妾先告退了。”
等秋才人走后,觅儿才凑到池辛夷耳边,“娘娘,在这宫里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您为何不收了她?”
池辛夷轻敲她的脑门,“傻瓜,你怎知她对本宫一定是真心的?就算池鸢对自己的宫女苛责,归根到底也是她的主子。她背主一次,怎知她不会背主第二次?”
“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她一朝上位,怎能甘心自己一辈子只是个小小才人。她现在想投靠本宫,不过是瞧着本宫在这后宫有一席之位,若是以后人多了,有人压本宫头上了,她也会弃了本宫择更优的靠山。”
“本就是留不住的人,本宫何必浪费真心。”
翌日早朝,胥弥轩尔当众向陆景逸求娶永淳公主,似有逼婚意思。
甚至口出狂言,“只有永淳公主这种拥有皇族尊贵血脉的公主,才配生下本王子的孩子。”
把陆景逸气得脸都青了,刚一下朝,就来了安福殿。
“娴贵妃,关于把永淳嫁去夷兰这件事,你怎么看?”
池辛夷给他斟了杯茶,轻抬眼皮,“妾的妇人之见远不及陛下远见,再说这前朝事,也轮不到妾一个后妃插言。妾觉得,陛下还是去找太后商议此事稳妥。”
陆景逸重砸茶杯,阴下脸,“朕要是能劝通母后,也不必在你这里白费功夫了。”
“妾实在没有主意。”
“行吧。”
池辛夷轻扫一眼他愠怒的脸色,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他想让她背这个锅,让她去劝太后松口,让永淳远嫁。到最后就算太后责怪,也只能怪到她头上,与他无关。
他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想得美。
她也不忘戳陆景逸的心窝子,“陛下,永淳公主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太后待永淳公主同亲生无异,将公主远嫁,对太后未免太过残忍。”
陆景逸闻声,一双剑眉恨不得拧成麻花,咬牙切齿,“朕先走了。”
又过了两日,远嫁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夷兰那位王子开始坐不住了,竟敢把手伸到永寿宫。
池辛夷在永寿宫又见了一次池襄,她的情绪比上次还要激动,刚一给她松绑,她就扑过来抱住池辛夷的大腿,“二姐,我不想替公主嫁到夷兰,求二姐救我!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前不该欺负二姐,求二姐向太后求求情吧,我想回家。”
“咱们大邕还没败落到需要牺牲女子换得和平,他们夷兰想娶公主,也得看他们配不配娶。”
就算她恨池鸢姐妹俩,也不会眼睁睁把池襄往火坑里推。
替嫁只是幌子。
她要干一票大的。
“三妹妹,我的提议你可想好了?”
池襄哭到失语,只能点头。
池辛夷冷笑,“只要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