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内务府那边,竟敢克扣她一半份例,膳房那也一连几日没有给她送一样荤菜,就连素菜也是冷的。
莲贵人实在忍不下这委屈,跑到安福殿告状。
“娘娘,您要为妾做主啊!”
池辛夷放下茶盏,云淡风轻地瞟了她一眼,轻启唇,“这事本宫知道了。”
宫里踩高捧低的事太常见了,今日你得宠,底下的人上赶着巴结,你若失宠,他们即刻弃你如敝履。
这事也没得管。
池辛夷只让银雀替她奔走一趟,把话稍到地就算完了。
银雀到了成衣局,先与嬷嬷沈氏唠了两句,才提起春喜。
“沈嬷嬷,春喜妹妹在这里可好?”
一提起这个名字,沈嬷嬷的眉心竟拧了起来,“你说春喜啊!那个死丫头整日笨手笨脚的,吵她一句便有十句八句等着,心高气傲得很嘞!”
“怎会这样?她之前也不这样啊。”
沈嬷嬷脸上的皱纹层叠,就像一道道沟壑,“银雀姑娘,别怪嬷嬷我多嘴,这春喜为何会到成衣局,你应是比我还清楚。你这姐妹啊,心眼全藏在皮下呢!若她踏实肯干,在成衣局未必不能出头,偏她好高骛远,想自己当主子呢!”
“银雀姑娘,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春喜这会儿正在去清云轩的路上,沈嬷嬷让她去给燕贵人送制好的成衣。
她看着衣摆上精绣的燕子,嫉妒地发狂。
陛下竟对燕贵人如此上心,上到宠幸,下到吃喝穿着,体贴入微。
与她在安福殿所见完全不同。
陛下不喜家世尊贵的娴贵妃,却喜农户出身的燕贵人......还有先前得宠的意贵人,也是宫女上位......
或许她也有这个机会当小主。
春喜想着想着,竟跑了神,没注意脚下的泥坑,一脚踩进去,直接栽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却把燕贵人的新衣弄脏了。
绣燕沾了泥,她忙用手帕去擦,却无事于补。
赶巧莲贵人经过,她退了一步行礼,“奴婢参见莲贵人。”
莲贵人瞄了一眼春喜,见她半身沾泥,忍不住嘲笑,“你是哪宫的宫女,走路竟这般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真是丢你家主子的人。”
春喜垂下头,满脸羞红,“回贵人的话,奴婢是成衣局春喜。”
“春喜?”莲贵人扬起眉梢,“本妃记得你不是在娴贵妃跟前伺候吗?何时跑到成衣局了?”
春喜就势装作委屈模样,声音哽咽,“都怪奴婢不得娴贵妃喜欢......”
莲贵人笑而不语,仔细打量她手里拿着的那件衣服,“给谁送的?”
“燕贵人。”
“又是燕贵人。”
同为贵人,燕贵人的待遇竟比她高出一截。
她莲步上前,一把夺过春喜手里的新衣,展平衣褶,见那燕子刺绣更加眼红。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陛下赐她“莲”字为封号,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往自己衣服上绣莲花呢?
她抬眸,以帕掩口一笑,缓缓道:“你弄脏了燕贵人的衣裙,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只可惜你这细皮嫩肉的姑娘,不知能不能顶得住一顿板子。若是就此落下个病根......”
莲贵人素手扶了扶簪子,长叹一声,“唉,不说了,你快去吧!”
春喜被她这么一吓,只剩恐慌,半跪在地,“求贵人救救奴婢!奴婢这辈子愿为贵人当牛做马偿还贵人恩情!”
闻言,莲贵人嘴角勾出满意的笑容,“你如此懂事,我也不忍心看你香消玉殒。你既会做衣,便随本妃回去吧。”
春喜惊喜万分,“贵人,这衣服?”
莲贵人眸底的轻柔凝结,厌恶取而代之,“丢了罢!本妃眼里见不得这种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