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她坐在桌前看着膳房送来的膳食,什么都用不下。
觅儿劝她,“娘娘,您多少吃点,等会儿还要去太后那呢!”
她简单喝了两口小米粥,一想起昨晚做的那梦,禁不住犯呕。
出门前,她又用粉盖了一层眼圈,以此掩饰昨晚没有睡好的迹象。
按理说,昨天她就应去永寿宫请安。恰好太后又病倒了,起不来身。
太医来传话,说太后想让她缓一日再来,她下午便留在钟粹殿收拾屋子了。
刚入永寿宫,太后身边的嬷嬷早就在门口等着。
“奴婢参见元贵妃娘娘,太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池辛夷进屋,一眼瞧见倚在塌上的妇人。
太后今年不过四十三,头发竟白了一半。
她病得更重了,眼球深凹,眼袋下垂,眼角也有了明显的皱纹。
或许也有云春月的原因,她不敢深问。
云春月死在三天前,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谁也没想到会要了她的命。
她虽然顶了云春月的身份,但是她的年龄完全与她不符,算起来,她大了她十岁。
知晓真相的人无妨,不知晓真相的还以为新帝真纳了个十岁的少女当贵妃。
畜生啊。
也不知道陆景逸在盘算什么。
池辛夷看向太后,她这会儿正倚在床上。
太后生了一双严肃的眸,因她时常蹙眉,额间有一处印痕。
池辛夷盈盈福身,“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朝她招招手,刚想开口,却猛咳一声,“过来,过来,让哀家瞧瞧。”
池辛夷坐在她的床边,注意到她眼眸中的哀伤,与先皇在世判若两人。
倒像是把她当成真正的云春月了。
太后也是个可怜的人。
她领进宫的人,没多久就死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打击。
不过她也不会因此就改变对太后的看法。
更不会忘记,自己上辈子死于太后之手。
“咳咳,好孩子。”太后说话声音微弱,“你如今是哀家的侄女,与哀家同为云家人,哀家不得不多嘱咐你几句。”
“宫中人心险恶,哀家知你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凡事你仍要以陛下,以整个大邕皇室为主。”
“就算你不稀罕恩宠,早晚也得有个孩子傍身。”
太后说几句,便要喝口参茶缓下气,过会儿,又接着道:“还有那燕妃,并非良类,与你那个蠢笨的姐姐不一样,她日后会是你最大的威胁,你千万要提防着她。”
“多谢太后提醒,妾定铭记于心。”
太后所言不差,燕妃确实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虽占了个贵妃之位,顶上还有皇后压着。
虽说有三年国丧期,陆景逸要等到丧期后才能立后,但这三年间会发生什么事谁有能说得准呢?
从永寿宫回去路上,路过御花园,她一眼瞥见那抹行色匆匆的身影。
将要入冬,御花园的草树都变得光秃,一抹鲜绿在其中穿梭更为显眼,她想看不见他都难。
淮安也瞧见了她,神色一如平常,走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娘娘。”
一见到她,又勾起她在秋香阁看到的画面,心里虽窝着火,却不想轻易放他走。
还有梦里的画面,虽是虚构的,她却烦的很。
她身后还跟着宫人,不好外露情绪,秉公道:“淮太医,本宫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你随便给本宫开点安神药吧。”
淮安眸里泛起清波,“娘娘,恕微臣不能从命,这安神药不能随便吃。”
“那怎么办嘛。”
池辛夷微微蹙眉,笑意却挂上不明笑意。
“不让本宫吃药,本宫这心情怎么好?不如淮太医说个办法?”
淮安当真信了她的胡话,正经道:“不如微臣给娘娘熏艾,熏艾可以凝神,或许能缓解娘娘的烦躁。”
“如此也好,劳烦淮太医随本宫去一趟钟粹殿了。”
池辛夷本以为把他困在钟粹殿中,自己就能稍加放肆。
没想到意贵人会堵在她的宫殿门口,“妾参见娘娘。”
“你怎么来了?”
“妾熬了碗鸡汤,又做了几道点心,送来给娘娘尝尝。”
“本宫近日胃浅,吃不多,你拿回去吧。”
“是,那妾改日再来。”
被她拒后,意贵人不露半分难色,迅速领人离开。
池辛夷实在猜不透这意贵人讨好她究竟是何心态?
难不成热脸贴冷屁股贴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