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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池徽求到了御前。
只为池襄求情,丝毫不提池鸢。
“求陛下放了小女,臣以后一定好生管束小女,绝不会让她再丢人现眼。”
陆景逸也烦得很,“池爱卿这说的什么话?小妹还能在永寿宫受委屈不成?”
池徽用头抵地,声音发抖,“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担心小女打扰太后娘娘的清静。”
“行了,就让小妹在母后那里呆一阵吧,母后不会亏待她的。”
见池徽仍跪着,陆景逸随口打发,“池爱卿去长乐殿看看皇后吧,不日皇后便要启程了。”
自小产完,池鸢再没见过任何人。
陆景逸虽然许她养好身子再去青山寺,对她更像是一种凌迟。
池徽在长乐殿门口踌躇许久,突然听到一声“池大人”,转过头,见到着红裙的明艳女人,虚伪的喊了声,“辛儿!”
如今他再不敢得罪她,生怕再被脱皮。
他慎重再慎重,“你母亲在江南可好?”
“池大人请放心,长公主在江南一切都好,宅子依山傍水,这吃食嘛,也是样样都好。”
池辛夷故意加大音量,就为了让他听的更清楚。
池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家中紧缺钱财,吃穿用度都要大幅度缩减。
从前顿顿山珍海味,如今顿顿白面青菜,实在吃不饱。
襄儿受不住跟他闹,他只好给鸢儿写信,让她接妹妹进宫待一段时日。
只是他没想到,太后竟盯上了他的襄儿。
襄儿的命也太苦了。
他走投无路,只好寄希望到另一个女儿身上。
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糕点,一脸谄媚,“辛儿,爹爹这次进宫特意给你带了香春居的糕点,爹爹记得你从小最爱吃了。”
池辛夷晒然一笑。
这糕点并不是她爱吃,是池鸢爱吃。
池徽这么多,多半是觉得池鸢靠不住了,想让她帮帮池襄。
可惜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她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池鸢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抓着身边的人问,“是陛下来了?”
拎着餐盒的宫女垂着头,“娘娘,不是陛下,是,是池大人。”
“爹爹?爹爹还来做什么?难不成想替三妹求情吗!”
“三妹害我成这幅鬼样子,爹爹还护着她做什么?”
说归说,身体却很诚实。
池鸢掀开被子,指挥宫女给自己穿衣。
这时,另一个宫女从屋外赶进来,“娘娘,不好了,池大人跟贵妃娘娘走了。”
“什么?”池鸢情绪激动,推搡着身边的宫女,“快把爹爹给本宫追回来!”
宫女无奈,只好跑出长乐殿追赶娴贵妃的队伍。
突然,她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抬头那瞬,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腿一下子就软了,跪在青石板路上,花容失色,“陛......陛下?奴婢该死。”
陆景逸拂去身上的皱褶,原本紧蹙的剑眉对上那双委屈的秋眸时,瞬间化为虚无,淡淡一笑,“朕看你有些眼熟,是皇后身边的?”
“是。”
宫女背脊一紧。
陆景逸笑露白齿,“叫什么名字?”
“秋霜。”
池鸢在长乐殿内等了许久,渐渐失望。
让她最绝望的是,另一名宫女来报,“娘娘,秋霜姐姐回不来了。”
她一懵,“为什么?”
宫女欲言又止,“因为秋霜姐姐她,遇到陛下,被陛下......带回养心殿了......”
池鸢:“!”
一气之下,她抓起装有滚热汤药的汤碗,直接朝地上砸去。
一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涌出,接着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见到了曾经贴身伺候自己的人,秋霜。
她身着一件玫瑰红宫制堆纱衣裙,盘了灵蛇髻,簪蝴蝶四步摇,与平日的素装全然不同。
池鸢更来气了,一巴掌无情的落在她的脸上,巴掌印在细嫩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池鸢对她又抓又咬,秋霜却没任何挣扎,任由她发疯。
就在这时,池辛夷推门而入,“姐姐这几日养的如何?”
听到池辛夷的声音,池鸢更加恼羞,“你还有脸来?”
池辛夷并不生气,唇角勾起优雅的弧度,“妹妹怎么没脸来?妹妹是来给你报喜的。”
池鸢冷了她一眼,“什么喜?”
“自是咱家小妹的喜事呢!陛下还想着纳小妹进宫呢,只是不知给小妹什么位份好,与我商议,我也拿不定主意,这不,来问姐姐了。”
听完,池鸢的脸都黑了。
“本宫要见陛下!”
池辛夷瞥了秋霜一眼,“你先回去。”
等秋霜离开,她才主动上前,“姐姐别着急,你要见陛下,陛下不一定有时间见你呢。”
她笑里藏刀,池鸢红着眸,瞪了一会儿,突然愣住,“你竟不介意陛下与别人……”
她加深笑意,“这是我介意就能阻止的事吗?陛下多情,姐姐到现在还要装糊涂吗?”
“本宫不管!这一切就是你安排的!你安的什么心!”
池鸢小产后生生瘦了一圈,脸上的骨头凸了出来,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厉鬼。
不等池辛夷回答,池鸢蹬开被子,直接朝她扑去,她张开手掌,弯着手指,想用锋利的指甲去划她的脸。
秋霜想要上前,却被一道青影抢先。
“娘娘小心!”
清脆的男声在池辛夷耳边响起,将她护在身后。
血腥味麻了她的双腿,瞳眸皱缩,呼吸也变得急促。
抬眸间,她瞧见轻薄的月光覆在那张清冷的侧脸上,轮廓忽明忽暗。
一滴汗珠顺着流利的弧线落在凸起的喉结处,上下起伏。
“是你?”
淮安不可能对池鸢动手,池鸢毕竟是皇后,他只能任由池鸢抓挠,细白的脖颈一下子叠了好几道血痕。
当他对上池辛夷愧疚的眼神时,勉强一笑,“娘娘别看,微臣其实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