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为避人耳目,淮安特意绕了条道,从后门进来。
池辛夷换了身衣服,把沾血的脏衣服丢进火盆,顷刻化为灰烬。
觅儿还没回来,她只能自己梳理弄乱的发型。
摘掉贵重的金饰,她换了一枚檀木簪子。
将乌发一挽,显得温婉端庄。
她坐在椅上,斟了两杯凉茶,面容清素,语气淡淡,“淮太医,你今日去了哪里?”
淮安微扬削瘦的脸颊,那双澄澈的黑眸透出凝重之色,“微臣听说青山寺后山有草药,一大早便上山了。”
“微臣下山时,走的是条偏僻的小道,那条小道上,全是老虎爪印。”
池辛夷垂眸,“照这样来说,老虎是从后山过来的?”
“应该是。”淮安眉目肃然,摊开掌心,掌上放着一个纯白布料的香囊,上面只有朵用金线绣的菊花。
他扯开香囊,将里面的干花倒在桌面上,“这是微臣在老虎背上找到的。”
看清那干花模样后,池辛夷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发青。
“这是曼陀罗?”
淮安点头,语气清冽,“正是。曼陀罗即可入药,也可下毒。虽对治疗风湿亦或是寒哮、惊痫有奇效,但若掌握不好伎俩,也会麻痹神经,加快心率,使人产生幻觉,癫狂而死。”
“动物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天生会分辨草药,不会主动食用曼陀罗。再说这青山寺,也非曼陀罗生长良地,微臣在后山采药,也未见过......”
池辛夷扬起美眸,目光如冰,“淮太医怀疑这是人为?”
“微臣只是初步猜测。”
他猜不到此人动机。
池辛夷看穿他的心思,主动提及,“本宫也想不通老虎为何会绕过这里,直奔前院?”
淮安提出自己的猜想,“娘娘,或许那人的计划便是前院。”
但是前院住的除了从宫里来的侍卫、太医,就只有寺庙里的僧人。
谁能跟人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害这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御林军一个时辰后才姗姗而来,将昏倒在地的老虎用麻绳捆好,关在囚车里。
觅儿累得满头大汗,称自己寻到御林军驻扎的地方时,发觉他们的水碗里浮有一层白粉。
她将自己的手帕摊开,白粉黏在帕上,淮安用手一捻,放在鼻下一嗅,便知这是蒙汗药。
如此更能确定此事非意外,定是人为。
青山寺一下子戒严。
几位嫔妃听说后也吓得够呛。
陆景逸走到半路听说此事,勃然大怒。
“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这种把戏,安王真是愈发猖狂了!”
刘无德跟随陆景逸多年,亦是他的心腹。
他压低声音,询问陆景逸接下来的计划,“陛下,不如借此事削了安王的权?”
陆景逸目光灼热得像一把尖刀,阴森难测,“不急,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多大的花样!”
天公不作美,刚到山脚下就下起了雨。
陆景逸派池归雀和大理寺少卿邵元先行上山。
陆景逸拍了拍沾在肩上的雨滴,起身上车。
刚拉开帘子,燕妃泪眼汪汪地直接往他怀里钻,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声音绵软,“娴贵妃她们没事吧?妾先前同父亲上山猎野兔子时也撞见过野老虎,怪吓人的。妾有一表兄,就是被老虎活生生咬死的。”
“她们无事。”陆景逸面色冷淡,“朕已经派池将军先去慰问了,等雨停,我们再上山。”
通往青山寺这条道极其容易山体滑坡,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
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堵。
幸好池归雀与邵元福大命大,两人刚在青山寺门口停马,就听见下面的人来报,半山腰的道路被碎石堵了。
刚入大殿,方丈只说了句娴贵妃受惊发热,池归雀便丢下手头事宜,先行去了娴贵妃住所。
开门的是一名男子。
池归雀仅扫一眼他的眉目,便知他是何人。
他跟他兄长长得太像了,眉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高鼻梁,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池归雀有意挪开目光,不愿回忆往昔。
“妹妹!”
他着急查看她的病情,怎料刚一进屋,淮安立即关了门。
池辛夷刚捏起一块糕点,听见自家兄长的声音,立即放下糕点,笑意盈盈,“哥哥来了!”
池归雀楞在原地,“主持不是说你受惊发烧不能起身吗?”
“只是随便扯的说辞罢了,为了脱嫌。”
池辛夷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同池归雀叙述一番。
期间,池归雀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几眼淮安,面露黑色。
“妹妹,这人?”
池辛夷莞尔一笑,“无妨,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