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镇子后走上官道,前面几十里便是一处县城,既然是官道,二人没有施展术法,用脚丈量大地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官道上有不少行人担着担子行走。前面有几个精壮汉子肩挑一顶墨绿色的轿子,亏得精壮汉子本就是靠这种行当经营的,步伐稳重,呼吸绵长。
吸引楚竹注意的是一行身穿儒服的学生,手持竹杖,风尘仆仆,身背竹箱低头赶路,显然是某个书院的子弟。只看服饰的话楚竹是看不出哪个书院的,每个书院的衣着风格都不尽然相同。时习院的衣着比较宽松,大袖飘逸,修为到一定程度腰间可配良玉。眼前的这行学生小腿处绑住了棉条,腰间缠住一条黑色腰带,有如身穿劲装。
楚竹有意搭讪,慢慢的靠了过去,“见过诸位同道,我是时习院的楚竹,同途是缘,你们此行何往?”
为首一人听闻楚竹是时习院的,停步挥手,身后的学生也都跟着驻足,队伍中间还探出个小脑袋惊奇的看向楚竹。“回楚兄话,我们是商贤书院的学生,我叫傅雨,身后是我的师弟们,此行南越之地。”
“去那里作甚?”南越贫苦,大恒国虽然国力雄浑四海升平,但是也有很多力有不逮的管辖地方,像南越就算得上少有是无法之地,地方官府如同虚设。
楚竹问起,傅雨神色哀伤,“先生死了,临终前让我们去南越,开荒也好,做个教书匠也罢,入仕也是可以的,先生之前让我们在那里生根发芽。”
楚竹神色肃穆,温言道,“就这么多人了吗?”
“并不是,本来有四十四人,后来有些师弟吃不了苦便提出离开,我也不好劝阻,毕竟人各有志。”
“此地距离南越怕是有千里之遥,那你们?”楚竹言下之意是你们能坚持下去?
“我们都是先生收养的,先生在世时教授我们学问。不能传授先生的学问视为背,违背先生遗志视为叛。其他人怎么做我不理会,我却不可作此想。”
楚竹神色愈发恭敬,“可有盘缠?”
“有的,书院家底不算薄,也有留出一部分给先生生前的老仆人,他舍不得离开书院。”
“傅兄,这个你拿着。”楚竹捧出一个包裹,包裹沉甸甸的,手掌晃动时里面还传出玉石交鸣声。
梁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同样也递出了一个小布袋,“这里还有,还请收下。”
“要不得!君子不受无功之财。”傅雨抱拳拒绝。
“傅兄,你也不想老先生的学问落在空处吧,出行要钱,投宿要钱,开学塾也要钱,千里之途少不了衣着用度,总不能让你的师弟们跟着挨饿吧?”楚竹看向那个小脑袋,回以一笑。那孩童害羞的转过头看向别处,蜡黄的小脸蛋慢慢变成红色。
傅雨面有愧色,的确,一路走来并不轻松。“还请收下!”楚竹朗声道。
“那就谢过了,来日扎根南越,当偿还今日之财帛。”傅雨弯腰行了一礼,身后众人也跟着躬身,楚竹和梁瀚连忙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