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瀚瞳孔一缩,苍奇。
想起之前苍奇前辈透露的那些言语,逐渐有了个比较贴合实际的大概真相。道德宗初代宗主携首徒战域外天牛,那头天牛,八九不离十就是苍奇前辈。这么说来,青牛观的来历也有个答案了。
梁瀚作为青牛观传人。误打误撞之下撕毁了某种青牛观和他的契约,苍奇前辈是个性情中人,不想占自己便宜,不难理解这个镯子为什么依旧肯让自己带着。对比自由,没什么是更重要的。
“在你这里作用是什么?”
“加固两界最大的壁垒。”老道人抖了抖袖子,继续说道,“那头魔主和人间界做了个协议,算算时日,差不多要到期了。”
“我应该喊你什么?”来的时候有一点梁瀚注意到,就是某个威力不小的禁术自己也很熟悉,而能作为禁术的,施法的时候会伤天和,同时亦会对自己造成很大的伤害。梁瀚只看了一眼手势,就立马认出来了,倒不是说禁术的传授不严谨,要学会某个禁术还得配以相应的咒语和修为要求。而这类咒语的繁琐程度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去接你的那两个小辈得喊你师叔祖。”
果然,梁瀚双目一凝。那么青牛观首任观主就是那名大弟子了。至于师父为什么没有对自己说起这些老黄历,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宗门之中,最讲究一个认祖归宗,追本溯源,更何况是道德宗这么一个天下道家正宗。
“既然你问到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去给历代供奉掌教上一炷香?”
自从梁瀚无意中和苍奇前辈解开了那份契约之后,他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出门行走,一言一行,好像都代表了青牛观,这不是字面上的代表,其中深意只可意会。梁瀚有种直觉,如果自己上了那炷香,自己宗门也会顺应某种时势向道德宗靠拢,这种时势会在以后的岁月中,一切看似顺其自然,实则从自己上香之后就敲定了轨迹。
既然已经有了底,梁瀚也不愿迂回些什么,“我还作不了主,相信我师父以前也试过被问过同样的问题,既然他没这样做,我也不会这样做。”
老道人闻言后长叹一声,“也罢。”
梁瀚还想再问,老道人竖起了手指打住梁瀚想说的话,“不妨我也来问你个问题?”
沉吟片刻后,梁瀚点头称好。
“恰如刚才所说,世间万物都有对立的面。如果,要牺牲某个人才能完成某种平衡,你怎么看?”
梁瀚没有马上接过话,撑起身子看向远处云海,而身边的小女孩就这么看着梁瀚,似乎在等梁瀚的答案。
“必须是那个人?”
“只能是他。”
“没别的办法了?”
“暂时找不到。”
梁瀚嘴唇颤抖,远处的云海也随着双目眨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从手镯套在自己手腕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倘若自己不走这一趟呢,没什么倘若的,即便没有手镯也会有其他的东西。师父让自己走这么一趟,除了告诉自己要历练之外,另一层深意是在告诉自己,小子,不妨大胆点,送出去就是了。大师兄闭关,二师兄走修罗道,三师兄的外出,偶遇苍奇结一份善缘,其实都是在帮自己觅一线生机。
是啊,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梁瀚深吸一口气,手背抹过眼眶,没由来想起楚竹曾经说过的某句话,人死卵朝天,怕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