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前来抗议!为何查封报刊,抓捕忠良?”
骆养性微微一笑
“我朝有大明报刊管理法,凡未到礼部、通政司核查审批的报刊,均为非法,需查封处罚。此法颁布一年多了,每一期大明时报均有明文标注。尔等均为高才闻人,怎会不知此事?”
“大明不禁言论,此恶法也!”
“哦?!此乃当今陛下亲手颁布之法。这位君子有异议,不如留下姓名考籍,好叫我等上报?”
“你.......”
“大明不禁言论,此法确有不妥!”
远远传来了一个老迈的声音,怒气冲冲
“是张尚书,张尚书来了!”
骆养性抬头一看,人群如潮水分流,露出当中一个通道来
一名白胡子的红袍大官在一群士人的拥簇之下,气势汹汹而来
“老夫南京礼部尚书张问达,先前也受先帝嘱托,共拥少主登基”
这位亦是东林一员大佬,两年前,按照君子们的约定,少主登基后,张问达将谋求六部一个尚书位置,共同清君侧,迎君子,以众正盈朝。无奈校哥儿没按他们的剧本继位,自己走上了王座。且小皇帝当时“还不知”南京乃是荣养所在,御笔一挥,将他的满腔抱负耽搁到了现在。
骆养性当然知道此节。
“张老尚书亲至,卑职有失远迎”
“如何?凭老夫一张面子,还保不得几家印社,几个文人?”
骆养性微微一笑
“老尚书当面,卑职说什么也得解释清楚,实在是前数日苏州有变,乱民刊发小报,假传释放奴仆的圣旨,引来一场大乱,陛下震怒,叫我等查抄一切不法刊物,以正视听”
“《南都文报》乃君子之报,宣扬的皆是忠君报国之言,怎能与这种乱民刊物相提并论?”
“若是忠君报国,为何不曾申报审批?”
“圣人教诲,君子之言,还需审批?这天下视听之责,又是哪个衙门能够担当的?!”
“自是礼部与通政司,礼部有老尚书您这种德高望重之人执掌,如何担当不起?”
“这......”
刁钻的回答,一下子戳痛了老头儿心肺了!气得他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如同风箱。
话说我等正人君子,身居高位,自当立德立言,怎能关心审批盖章这种俗务?
话说南京礼部何曾审批过报刊?当然没有,因为没人申报。因为就算有人申报了,最终审核权还在京城,还在校哥儿手中。
骆养性很懂东林,若说君子大义,开坛授课,没有人比他们能讲。若说干实事么......东林数十年,除了喷人还干过什么留名青史的好事?
“你等先放人!老夫自会上书陛下”
“老尚书须知,锦衣卫乃是天子近卫,只奉天子之令行事”
“你!”
“哎呦......,老大人生什么气呐,有啥事情不能好好说说的”
一个绵柔的老年男子声音响起,人潮中分流的通道里,急急忙忙赶来一群内侍太监
为首老者,白白胖胖的,像个没有胡子的富家翁,正是南京留守太监卢寿。
“同在南京,大家伙和气为政才是,老尚书不急不急”
卢太监笑容慈祥,一上来就要拉住张问达的手。
大庭广众,我一个正人君子,和你个老太监歪腻什么呢,张文达脸都黑了,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
“老夫这就回去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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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同镇,就是太原镇,也就是张柔心中设定的此行终点了。
再往前就是榆林、陕西、宁夏,此处刚经历战火,暂时还不需要查。
她的动作很快,每到一处皇家产业,核对账本,问几个问题,抓几个人。
每次一问就准,一抓都对。
没有人知道这小小少女如此狠辣,简直厉害过陈年老吏。跨世纪的财务技巧降维打击,有谁能懂。
越往前,抓得越狠。她就不信,鱼不上钩。
那护卫的少年将军依旧兢兢业业,彬彬有礼。只是好奇于这行人的行事风格,这位少女的凌厉威势,却从不过问究竟何事。这是个合格的夜不收应有的素养,张柔排除了对方的嫌疑。
连同前一位弹琴的君子,也是。被人利用罢了。
张柔知道对方的伎俩,只要引出些花边,传些闲话而回宫,甚至都不用传,因为暗衣卫定会上报。然后,就断了她的妃嫔之路,她就失去了致命的威胁了。
他们根本不懂自己,更不了解戴老师,甚至连皇后,他们都不够懂。
难道幕后者真的级别不够?
要放大招了!
这一日,刚到一处皇庄,查阅报表,张柔突然下令绑住两个两个管事太监,要队伍连夜返回京中抓人破案。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