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待如何?”
“弃暗投明,一同为皇帝陛下效命,抓那些奸商”
“哈哈哈哈哈,这种没卵子的事,老子不做”
“没卵子的,杀奸商,杀鞑子,杀建奴。有卵子的,卖军粮给鞑子,送刀枪给建奴。”
“你说什么?”
“王登库家做的事,你莫装作不知。”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可以要老子的命,不能做这背信弃义的勾当”
“背信弃义?你可知,带官兵剿灭你那独角山寨的,正是你的雇主?”
“莫要栽赃嫁祸”
“那杂家就在这儿和你等一等,你那雇主,请了些关外的人,稍后就来取你全家性命”
一个时辰后,又有人敲响院门,依然是用那奇特的敲门声。
“门外的,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当家的,是我,胡师爷”
门又开了,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就是联络王家生意的人
“小生冒死来报,官兵已查知此处,马上杀来,当家的千万小心”
独角龙点了点头,却不多言,递上了桌上的酒碗,与那师爷干杯。
一碗饮尽,他又满上了一碗,师爷觉得诧异,独角龙却与他碰了酒碗,又干了一碗,
如此,三碗酒喝完,独角龙将酒碗抛在地上,拔出长刀,割掉衣袍的一角,这叫割袍断义。
“当家的这是何意?官兵来了,速跟我走!”
师爷边说边退,退到门口,突然一个滚翻,翻出了门外。
“独角龙正在此处!”
“咻咻咻”
下一秒,无数破空声响起,独角龙将那桌子一踢,堵住了门口
“夺!夺!夺!”
那座面上插满了羽箭。
“屋中就他一人,上啊!”
那师爷声音远远传来,随后密集的脚步声响起,独角龙拉过凳子,大马金刀坐在上面,不躲不闪
“嘭!”
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将堵在门口的桌子砸得粉碎,随后进来一个个壮汉,都穿着厚厚的皮袍,这些人,有闯关的刀客,有商家供奉的武师,果然也还掺杂着几个鞑子。
“咻!咻!咻!”
屋顶,墙角,突然伸出一张张短弩,将这些壮汉射倒在地。
“啊~!有埋伏!”
墙外,同时响起了惨叫声,在这雪夜之中,特别渗人。
独角龙无悲无喜,静静看着眼前,那些个没中弩箭的壮汉,已然向他杀来,他冷冷挥刀,一刀撂倒一个,出手如电。
很快,地上没有站着的人了
“饶命啊!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董如海拎着那师爷,拖了进来,这厮已经吓破胆子了,地上拖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热乎乎的水印。
两柱香后,官兵赶来,地上只剩一堆尸首了,以及八个斗大的血字
“独角山寨,有债必偿”
三日后,押送独角山寨俘虏的官兵,在半路上被迷药迷倒,数十个老匪逃出生天。五日后,王家、梁家、田家均遭劫匪突袭,抢了许多银两,绑了好些个掌柜。现场留下的,依然是“独角山寨,有债必偿”
为此,王登库王大善人亲自登门,拜访在山西主持军改的兵部郎中袁崇焕大人。袁大人怒发冲冠,滔滔不绝,说马上派发精兵剿匪,没想还没谈完,一封军报突来,袁大人赶去榆林镇灭火了......
三大商家广发江湖令,聘请了不少武师刀客防身,一时间,三晋绿林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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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晋商,除了倒卖粮食盐铁给蒙鞑建奴,都还做什么生意?”
将双脚搁在书桌上,上半身陷入舒适的椅垫之中,此刻的校哥儿毫无帝王威仪。而坐在对面的张柔与王体乾,早已见怪不怪。
“怕是比陛下想象中,要多得多”
王体乾犹豫了一下,商人在大明属于贱籍,商事从来不受历任皇帝重视,士人们则“羞于启齿”。
“只怕是,说来话长”
“无妨,朕就爱听这些”
“晋商之崛起,始于开中法”
“洪武三年,边镇缺粮,山西尤甚,因而招募民间商人输粮换取盐引,是为开中法。自此,大同、太原、宣府三镇之军粮、盐茶、军服、杂物,尽托付于晋商”
“盐引日多,晋商由此打入长芦、河东、两淮盐区,譬如今日的扬州盐商,晋商已占大半。”
“日久天长,长途运粮劳苦,晋商遂于边地开垦粮田,招募流民,渐渐也成粮商大户”
“所以,勾结卫所军官,侵占军田,也是他们做的?”
“正是,宣府、大同军改,军田都叫陛下收回了。不愿公平扑买,这些人,方才铤而走险”
“又因承接军服杂货,晋商又涉足布匹、绸缎、茶叶、煤炭、木材、淡巴菰,多样经营”
“隆庆年间,边关局势缓和,逐步开放马市榷场,为牟重利,晋商深入草原,以盐、粮、茶换取牛、羊、马、驼,自此,晋商累积雄厚资本,天下商帮,无人可以并肩。”
“而今的晋商,开钱庄,设会票,建商会。九边贸易一家独大,粮盐煤布茶货通天下,正所谓,有鸟雀的地方,就有晋商的买卖”
边贸走私,只是冰山一角。潜藏在水底下的,原来竟是一只庞然巨兽。校哥儿不反对大资本家,相反,他恨不得自己培育一批。但这种拼命挖郭嘉墙角,不担赋税责任,还要通敌卖国的,就算了吧。
“此次私通后金的八家晋商,有多少产业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