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律律”
黑暗中连同努尔哈赤的坐骑,也被惊吓得连忙后退。
“退兵”
那金属音色,还是冷冷的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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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外,奉集堡也在深夜中醒来。
因为那声巨大的声响,北方的一片黑暗天空,此刻就像是被染红。
总兵候世禄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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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还是来了。
后金营寨,空了不少,还有些许地方还在冒烟。那是昨夜明人敢死队来袭的痕迹。
但后金人很警醒,尤其是有海东青和猎犬这两种生物的存在,明人并未取得什么战果。
帅帐里,两排军将面色各异,有愤怒、恐惧、仇恨、不甘、沮丧。
高坐当中的努尔哈赤依然面无表情。
跪在堂前的李永芳色色发抖,背上已经被鞭打得血肉淋漓,鲜血合着碎肉,啪嗒啪嗒往下滴。
“约好的明将和蒙人,都没有开门。明人,还装备了新的火器”
那金属音色,依然冰冷。
“奴才,确实不知”
“起来吧,这事,吾也不知”
不单是李永芳,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大汗竟然饶过了他?!
为什么?大汗自然不会解释。他依然面无表情。
“下次,就不能不知了”
“大汗,主子,不杀之恩,奴才永生……”
李永芳还在感激涕零,一个传令兵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大汉,十贝勒来了”
“他来干什么”
方才还一脸平静的努尔哈赤,此时眼中竟然露出了杀气!再也抑制不住的杀气!!
德格类急匆匆的冲进帅帐。
劈头盖脸的,迎来了他父亲的鞭子。
“你不守着你的奉集堡,来此做什么”
那一鞭打得德格类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然而,他父亲嘴里的话,更加冰冷
“擅离军阵,论罪当斩”
这句话让他哭了
“阿玛,儿臣听见北方有巨大声响,天地震动,所以才率军赶来,并非擅离军阵啊”
两边的军将,都跪下来求情了
“阿玛,十哥情有可原啊”
“大汗……十贝勒事出有因”
然而努尔哈赤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你说,在奉集堡都能听见?”
他的面孔上,竟然露出了微笑
就在这功败垂成,后金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挫折之后
他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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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终于冲破了黑暗,金色阳光照在沈阳城南门。
那历尽烟熏火燎的黑色城墙,被打上了高光,累累伤痕一览无遗,反而显得威武不屈。
曾经的密密麻麻防御工事,此刻已经不知去向,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坑洞,还有已经燃烧完、或还在燃烧的余烬。
再往后看,那些幸未燃烧的木头、沙袋、残破车轮,都被后金军收集在一起,堆积成一道圆弧,环绕着整个南城门。
他们竟没有退。还想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城头的沈阳军将们,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新的布防已经完成了,而今守城的都是北门和西门调来的新士兵,新枪炮,严阵以待。
我们,不再恐惧。
日头渐中,“呜呜呜~~”号角声突然又铺天盖地的响起
然而,雷声很大,雨点很小。只有那些心惊胆颤的汉军,被用刀枪逼着,发起了新的冲锋。
“杀!”“乌束克伊!”“乌来!”“??!”各种语言的冲锋口号,依然声势惊人。
然而,队伍冲到城下,招来守军的枪炮攻击之后,就马上退回去了。
而监军的后金人,竟没有杀人,只是要求汉军重新整队,然后再攻一次。
这是后金人的疲敌之计吗?草船借箭还是想干吗?
然而,后金人还嫌攻城的声势不够浩大,一万骑军来来回回奔走,卷起巨大的烟尘,还将牛羊粪之类添加物扔进火堆,卷起滔天黑烟。
“不好!”洪承畴如大梦初醒。
两位毕老师依然一脸不解:
“后金人想围点打援”
“他们在制造破城假象,引诱我奉集堡的守军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