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军被打的溃不成军。
逸亲王看着眼前的局面叹了口气,又坐回了钟吾琅琦身边,“贤弟,我到底还是拖累你了。”
“王爷说笑了,士为知己者死,下官都是心甘情愿的。”
“唉!”
逸亲王又站了起来,转身背靠着辇车的围栏,双臂搭在上面,低眉看着一直坐的稳如泰山的人,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明明比我年长,却不肯让我叫你一声兄长,张嘴闭嘴都是规矩。”
“可你若真是个守规矩的人,如何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也肯陪我做?”
“……”
钟吾琅琦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此时天色已晚,眼见围在辇车四周的辛家军渐渐倒下,有些甚至已经丢兵弃甲。
夏沐川也不在意,胜王败寇,时运不济罢了!
“辛家军的听着!”
尉迟墨轩挥剑斩断了最后一根辛家军的军旗,大声呼喊:“辛朝海已死,尔等速速投降,还能留下性命!”
“城上的将士们!速开城门!”
辛家军残余的将士们见主帅已死,辇车上的王爷也是毫无战意,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刃。
这里面混有不少的胡塞兵,眼下为了保命也只能跟着一起投降。
“父亲,舅舅,别在这儿聊天了,请吧!”
炎苏走到辇车前,长剑指了指车上的两人,似笑非笑,“怎么的?你们不会以为还能坐车进城吧!”
钟吾琅琦看了儿子一眼,没说什么走下辇车,马上就有尉迟军将人拿住。
夏沐川紧随其后被押着往前走,路过炎苏的时候,点头赞许:“虎父无犬子,不错不错!”
随后又看了一眼辛止,眼里竟是闪过了一抹艳羡,随后就变成了嫉妒。
城内的战斗也惨烈非常,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尸体,断肢残骸随处可见。
众将士见到城门大开,这才纷纷停下,屏息翘首,等着看进城的将军究竟是哪一方的。
程鸿顺下了城墙之后就顶替了炎苏的位置,让念云躲在墙角,他则守在身前。
城门一开,第一个进城的自然是他和念云!
随后就是骑在马上的尉迟墨轩,再后面是被将士押着进城的夏沐川和钟吾琅琦。
“国公爷,国公爷!”
张含本是败军之将,弃了兵刃之后便被拿住,一看见钟吾琅琦使出了浑身气力挣脱牵制,便冲便喊:“我的两个儿子呢?你说了只要我听令行事,他们就不会有危险!人呢?!”
“王爷喜欢热闹,自然是先去路上恭候了!”
钟吾琅琦并没有看张含,而是看着另外的方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最后一把火烧完了,也该散了!”
夏沐川和他看着同一个方向,嘴唇翕动,不知道对谁又说了些什么。
“钟吾琅琦,你个混蛋鳖孙!你不得好死!”
张含再次被扣住,这次双手被反向举起,身体压的极低,他只得低着头不断咒骂。
逸亲王弑君杀母、发动的宫变以失败告终。
当天晚上,摘星楼竟然走了水,精美的戏院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官府去清理的时候,发现这戏楼里竟有一个不小的地下室,在那里发现了十四具尸体。
看样子大概都是男子,其他那些人,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京都城大战过后,清扫了好几日,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不久后,太子夏沐朗登基,改国号雍和,这一年便是雍和元年。
经过地毯式的搜索,龙牙卫几乎拆了太极宫和御书房所有的家具摆设,最后在御书房的桌案底部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夹层,里面安静的躺着四枚鱼符。
八皇子夏沐川贬为庶人,赐毒酒。
辛家满门抄斩。可是辛家满门也没谁了,本来辛止已经放了辛瑞,可是那个夯货又跑了回去,和万氏一起被抓住。
辛家的两个孙辈,完全没人提起。
至于钟吾琅琦,新帝原本是准备一杯毒酒赐死便就罢了,毕竟他还打算让外甥袭爵呢。
只是炎苏却说:“舅舅,岁和心意已决,要和阿止去北疆生活,我作为反贼之子,实在不适合入朝为官了。”
最后钟吾琅琦判了斩立决,家产充公,全家发配边疆。
炎苏给了安氏一笔足以富裕一生的银钱。
她需得带着子女跟着官差一同上路。路上若是遇到喜欢的地方,只要跟押送的人知会一声,自然会有人陪着他们去安顿下来。
至于周氏那一支,便自生自灭吧!没被诛杀已经是天大的皇恩了。
十六卫重新归于一处,新上任的十六卫大将军便是尉迟墨轩。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到了春日里。
“炎苏,你真的什么也不带?”
辛止坐在忆寒院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看着眼前的人,只有腰间一把长剑。
这人说是进屋收拾收拾,结果却什么也没收拾出来。
“嗯,什么也不带,钱财不是都装好了嘛!旁的有什么好带?”
炎苏对着他笑笑,随后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
老树又发了新芽,绿意渐浓。温泉水冒着热气,从假山上流进池子里,竹子似乎又高了不少。
他已经交还了所有的兵权,龙骁卫、龙影卫。
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包括锦风、锦皓,但也还了他们自由,天高海阔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摸了摸怀里的太阳石,只有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的嫁妆他缠着太子、哦不,是新帝给他换了大把的金锭子,全都交给了阿止。
“你还要去和程叔道别吗?”
炎苏走到辛止身前抓住荡个不停的秋千拉到身前,把人圈进怀里低头吻了一下。
等接了天麟,到疆州安顿好,就和阿止说血族的事。
挑个好日子,完成初拥,他想着二十六岁的阿止一定可以转化成最完美的血族。
“不了,我们直接出发吧!”
辛止已经去道别几次了,再去今日又走不成了。
“那我们走吧。”
炎苏把人从秋千上拉起来,二人走到大宅门口,永安公爵府的牌子已经被摘掉了。
等二人走后,这里就会被贴上封条。
清冷萧条的大宅,等到有了下一任的主人,还会重新热闹起来。
马车在门前已经准备好了,辛止坐到车上,他们得亲自驾车了。
炎苏人在前厅,准备往车上搬成箱的金子。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辛止辛公子吗?”
“我是,你是何人?”
辛止低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中等身量,穿着灰布袍衫,头上戴着短脚幞头。
他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我家主子命小的给您送封信。”
那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辛止,看上去不似寻常的信件,信封有些鼓。
“那便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