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也不怕几位兄台见笑，当时三千抗虏卫攻破王家庄我便知道他们乃天兵天将，果不其然，几个月后他们便杀寇九万降贼四万，我这人喜欢研习兵法也算知兵之人，几位兄台试想，既然我辈对抗不了为何不选择投靠呢？几位兄台想必也是…”

王君学愤然道：“什么一万破十万，那都是自吹自擂你也信，我等只是游学至此，你以为天下儒生都如尔等毫无风骨恬不知耻。”

潘兆锡看王君学气恼劝道：“王晟兄千万莫见怪，你这家门性格乖张口不择言。”

王君学恼怒道：“我实话实说，那群丘八杀两三个毛贼便自吹自擂杀敌数万，他们的话如何信得，”

王晟淡然道：“信不信也是事实，听说月底四万俘虏和无数缴获会押解至长沙，几位兄台不妨多停留几日见个真章。”

钱梦麟好奇问：“王晟兄也是有功名的士子，你如何愿意放下身段和一帮小子混为一堂，”

王晟摇头道：“此言差矣，闻道有先后，可不要看不起这帮刚启蒙的贫家子弟，我那跳级班已经刷掉很多饱读诗书之人，我也是咬牙才勉强跟得上进度，”

钱梦麟不可思议道：“不过是简笔汉字和简易算术而已，这有何难？”

王晟叹息道：“刚开始我也是这般自大，可读进去才知道，吉王新学是浅入深出环环相扣，就比如数学，刚开始只是简单加减乘除，可现在已经变成混合运算，我若再往上跳级便是代数几何，再进级是函数微积分，学通数学天下无不可计算之事，你们以为跨江大桥和高楼大厦是胡乱堆起来的。”

有点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加上那个叫苗花的小丫鬟横眉竖眼在一旁赌气，四人只能告辞下楼。

不过这事却着实让钱梦麟震撼，原来早就有读书人改换门庭，原来这新学如此深奥。

回到家时夫人正在考儿子算术，钱梦麟腆着脸也弯腰看儿子拿着算木做题，只见儿子本子上被堵怡和写了一整版加减天书，钱梦麟知道这是天竺数字，可他认不全这些数字符号，特别是已经上百的三位数加减。

不可思议的是，四岁的钱里驹竟然念念有词算的有模有样，而且好像都算对了。

科举有算术考试，可几乎不影响录取，等于说你算术好可能会分派入工部见习，你算术不好可能去翰林院见习，所以便没人重视算术，甚至于歧视算术。

钱梦麟看了半晌讨好堵怡和道：“今日在街上遇见南昌府王家公子，说了你可能不信，他也是秀才功名，可竟然入了新学，”

钱梦麟以为堵怡和会不理他，岂知夫人竟然开口道：“这样的人你可多交往，他总比你那些花天酒地同年务实。”

钱梦麟赶紧道：“是是，我明日再去拜访他，王晟兄是挺务实之人，南昌府王家被抗虏卫抄了家，他额上还黥了个“蒙”字，王晟兄竟然在长沙安家置宅还入读新学，看他言谈竟毫无怨恨，他这境界我自愧不如。”

堵怡和思索片刻道：“听说法学院欲颁布《皇土法》，”

钱梦麟好奇问：“夫人，何为《皇土法》？”

堵怡和道：“你们儒家不是口口声声宣扬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吗，立皇土法便是告知天下之地皆属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