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太妃长叹道:“唉,当真是可惜了,一个如此刚烈的好姑娘竟这样没了。我那孙儿时常不在国中,我一个老婆子又不谙这些事务,才使这琅琊国愈发不像样子了。待过些时日我到了那洛阳城中,一定要让睿儿好好管下国中事务。”
周信见诸葛太妃对凤娘身后之事考虑如此周到,心中十分感激,便谢道:“奶奶,感谢你一片好心,那凤娘泉下有知,也定当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什么大恩大德的,孩子你太言过了,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一点小事罢了。毕竟男婚女嫁应该出于自愿,这种逼人为婚的事情不但不应该发生在琅琊国内,更不应该发生在这大晋朝。”
“奶奶说得极是!”周信想到父亲逼自己娶青妹,便愈加觉得诸葛太妃言之有理。
“不过那孙泰逼婚虽然可恶,但凤娘毕竟是她家的奴婢,自杀又不是他杀,即便依大晋律法公正判决,倒也治不了孙泰的罪。除非能证明曾阿牛是他所杀,不然倒真拿他没办法。唉,这事想来令人着实可气可叹!”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孙泰逼婚欺人致死两人,纵然能逃过这世间的律法责罚,也逃不过苍天的责罚。”一直沉默的葛洪蓦然说道。
“正是如此。咱们治不了他,也自有老天爷来治他。”周信郁郁不乐地附声。
他见路池站在一侧,念及他毕竟一路相伴有功,便对诸葛太妃央求道:“奶奶,这是我的车夫路池,可否让他今晚也有府上暂住?”
诸葛太妃笑道:“孙儿,我这府上人少房多,不要说一个车夫了,就是来上一百个车夫,我也能让他住得下。”说罢,便命家丁为路池安排房间。
路池听得能在王府住下自然满心欢喜,千恩万谢后随家丁离去。
傍晚时分陈管家归来回报,那凤娘的确已经自杀身亡。他已经将诸葛太妃及周信所给的财物交与凤娘爹娘,又让风水先生在远的地界找了一块墓葬之地,好将凤娘和曾阿牛的遗体一起合葬。至于曾阿牛之死,胡内史已经派人前去调查,只是苦于没有人证,眼下只是将孙家教头王大力抓走审问,此事只怕将不了了之。
诸葛太妃听罢眼圈红润,暗自拭了几下眼角,与周信等人又是一阵唏嘘。
周信、葛洪二人次日起床后,待路池驾好车马,便去向诸葛太妃辞行。
诸葛太妃也不便强加挽留,便命陈管家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盘资及衣装馈赠给二人。
周信推辞不得,只得收下后放入车厢内。
诸葛太妃又将一封书信递给周信,叮嘱道:“乖孙儿,待你们到得洛阳,可持这封信到琅琊王府,我那孙儿司马睿见信后自然会好生招待你们。老身真希望你们几人能多加亲善,成为一生挚友。”
“谢谢奶奶,我到洛阳城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拜访琅琊王爷的!”周信谢过后与葛洪一同登车,坐在车上对诸葛太妃挥手,“奶奶我们走了,咱们以后再见!”
诸葛太妃心中十分不舍,站在府门前朝远去的周信二人连连挥手。蓦然,她似乎想起什么,忙令陈管家呼喊车马停下。
“停车停车,快停车……”陈管家连声呼喊。
诸葛太妃待车马停下后,在婢女搀扶下迈着碎步赶到车前,将一块雕有龙纹的羊脂玉牌递给周信:“一时匆忙,我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此去洛阳路上,若再遇到官府之人为难你,你可将这块玉牌给他看,就说是我这个老太婆送你的。想来徐州、兖州、司州沿途的那些大小官员,见这玉牌多少会给我琅琊王府几分薄面,绝不至于与你们为难。”
“奶奶,你想的真是太周全了!”周信见诸葛太妃如此关爱,不由得也是眼圈一红。
待马车再次驶动,周信与葛洪不停地挥手作别,直到看不到诸葛太妃,这才催车夫路池加快速度向洛阳城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