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这就是你的本质吗,你跟那个臭婊子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语言也是进攻的一种途径,大卫明显比较吃这一套,被讥讽之后迟疑了一下,导致手里的动作慢了半拍。
枪最终还是落到了苏哲的手里。
他抬起腿把大卫踹飞出去,直直的落到了露西的怀里。
这次的踢击完全没有收力,即使有皮下护甲的加持,震荡还是传递到了大卫本就没几个原装的内脏上,受到创伤之后,大卫喷出一口血雾,浸在了逼近过来的苏哲脸上。
鲜血,独眼,几乎要溢出成实质的怨恨与愤怒。
简直就跟露西埋在记忆深处的恐惧几乎一模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
尖叫着发动了破解程序,苏哲的义体上滋出一连串的火花,但是这份疼痛实在是太过轻松,以至于丝毫没有能让他停下脚步的意思。
直到端着绿色霰弹枪的瑞贝卡,用她小小的身躯挡在了露西和大卫的身前。
“再向前一步,我...我...”
瑞贝卡怎么也说不出杀了你这三个字,萨沙远走联合,兄长还有过去的战友们尽数死去,虽然苏哲是个疯子,但是他是这座城市中她最后的家人了。
端着霰弹枪的手撒了开,她决然的张开双臂像只愤怒的雌鸟张开自己的双翼。
“想杀了他们,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把我们全部杀掉就能让你满意了吧!”
瑞贝卡怒视着苏哲,挪动着脚步靠近他的枪口。
“来呀!开枪啊,苏哲!”
“你他妈开枪啊!”
瑞贝卡每向前一步,苏哲就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他扭曲着脸庞向瑞贝卡吼道:“让开!”
瑞贝卡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他刚刚踹上去的脚印,脚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血浆,猩红的脚印看着格外扎眼。
“每个晚上当我闭上眼睛,我都能感觉到我的眼睛,我的手臂,甚至是每一根指尖,我失去的肢体以及失去的曼恩,多莉欧,还有皮拉,一直刺痛着我,就如同他们还在那里一般。”
“瑞贝卡难道你感觉不到吗,那种幻痛!?”
咬牙切齿的苏哲,不计其数的战斗与杀戮之后留下的疤痕在脸上如同活物一样抽动着。
“所以呢?!你觉得是自己的错没能阻止曼恩,然后又沉浸在亲手杀掉曼恩的罪恶感中不停地鞭笞自我,想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慰藉他们的亡魂?!”
“别开他妈的玩笑了!!”瑞贝卡伸出双手朝着苏哲猛地一推,这股力道并不大却将他推倒在地:“你只是在逃避真相,你已经劝告过他们了,你已经尽力了,但是曼恩那个死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就是他妈的一条路要走到死才能满意!”
“从始至终你就是为了自己!”声调越提越高,俯视着苏哲,她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声嘶力竭:“你想用愤怒填补你失去的空洞,期待恨意能取代那种痛楚!”
“你心底明白的,什么狗屁传奇,什么狗屁固蛇,一切都是我们的愚妄,我们的咎由自取!只要老老实实的生活,插着尿管躺在床上当个无名小卒就能长命百岁,可偏偏我们就跟公司,跟这座城市,跟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过不去!!”
“你找不出一个真正可以复仇的目标,所以就把怒气撒到法拉第头上,撒到露西的头上。你在害怕,害怕自己终会跟公司对上,最后在某一天迎来和曼恩一样的结局。”
攥紧拳头,瑞贝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居然把苏哲这样一个大块头一拳打蒙了过去,然后她抓起苏哲的衣领剧烈摇晃着他的身躯:“难道杀了露西,你的空洞就能填补上吗,曼恩和多莉欧就能复活吗?!”
“难道只要你的愤怒能宣泄出来!他们就不会变成一堆灰烬了吗!?”
“明明就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却总是高高在上的审视我们,泛滥你那没有意义的责任感”
“你以为你是谁!?有本事你就让他们全都复活!!把我哥哥还给我!!!”
嘴唇被咬出鲜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瑞贝卡低下头,将头埋进了苏哲的胸口,大声嘶吼着:“你这个臭傻逼!自私自利的胆小鬼!懦夫!窝囊废!!”
嘶吼逐渐变成颤音,随后是呜咽,最后是压抑已久的悲恸的啜泣。
得益于过去公司狗的经历,法尔科安装着只有公司内部人员才能享受到的定制款头部护甲,奇硬无比的脑壳再加上义体里主管激素分泌的高级义体,让他很快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蹲下身子,把两只手分别搭在了苏哲和瑞贝卡的肩膀上:“逝者已逝,但是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们,他们就不会真正的死去。我们已经从过往的经历中学会了挣扎,并且之后还会一直,永远的挣扎下去。”
“最初的成员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