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才是老大。”

“我是干活的老大，而他是金主，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有权势，就这么简单。”

“别想太多，说起来你和苏哲不是认识吗？”曼恩转身去了多莉欧那边，“好好交流下感情吧，说起来苏在不久之前也还是个菜鸟，说不定你俩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苏先生之前也是个新手？

“别那么惊讶，谁都是从新手混过来的。”

苏哲笑着，拍了拍大卫的肩膀，“来我给你介绍下，坐在多莉欧旁边的那个是法尔科，他是个特别牛逼的司机，虽然今天的活没参加，不过也是团队的一员。”

大卫顺着苏哲的指向看去，努力记下法尔科的样子，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皮拉嬉皮笑脸的走到露西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

“艹，皮拉又开始了，妈的，这家伙迟早要被单分子线割掉。”

苏哲感受到大卫的视线，也看到了在皮拉怀里强忍着的露西。

“哼，那也比你这没种的混蛋强。”

瑞贝卡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对着苏哲又是一顿讥讽。

“喂新人，你叫大卫是吧。”瑞贝卡将一杯碳酸酒精饮料递给了大卫。

“唔，谢谢，你是今天那个...那个...”大卫接过饮料，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瑞贝卡气哼哼的说：“我叫瑞贝卡，这回可要记住了，新人。”

“唔，好的，抱歉了瑞贝卡。”

瑞贝卡抬起杯子，跟大卫碰了一下杯。

“干杯，回头见了大卫，很高兴认识你。”

临走之前瑞贝卡还不忘对苏哲做了个鬼脸。

“瑞贝卡是团队的枪手，别在意，她是个好姑娘，就是有时候会像这样有点疯疯癫癫的。”

苏哲对大卫笑了笑，紧接着又问道：“对了，大卫，你的母亲...那天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提到这个，大卫的头瞬间垂了下来。

“呃，抱歉，我不该提这个的...”

“没关系苏先生，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活不下来吧。”

“那天你走了之后，医生让我回家筹住院费，结果我第二天过去后就被通知妈妈已经死了。”

“住院费？”苏哲狐疑了下，“哪来的住院费，那天我给你们买了最便宜的套餐啊。”

“可是医生说你只帮我们付了医疗费。”大卫回想起那天的场景，突然想起了当时医生阻止自己探望的理由。

“医生，我不能进去看看她吗？”

“不行，最便宜的套餐不包含探病。”

最便宜的套餐不包含探病...最便宜的套餐...?

跟还在思索着的大卫不同，在这段赛博朋克的生活之中，苏哲早已明白这座看着光鲜的城市，背地里都藏着些什么污泥纳垢。

这绝不是简单的想敲笔住院费，如果只是想敲这笔钱，他们应该全力保下葛洛丽亚的性命才是。

线索在苏哲的脑子里汇聚起来，所有的推断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那个医生是在想办法支开大卫！

回想起那个肮脏的医院，随意丢弃着医疗垃圾的走廊，年久失修的灯光。

还有那个医生，光着膀子，大腹便便，身上挂着的手术服也不知道几年没洗过，布满了污垢和血迹。

苏哲脑海里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身手术服上，污垢和血迹在记忆的加持下红的吓人。

与其说是手术服，倒不如说更像是屠宰场里屠夫的围裙。

艹艹艹！！！敲诈一笔小小的住院费，怎么会比贩卖器官来的更诱人呢....

“可能是想敲诈我一笔住院费吧，算了反正钱都已经付了，追回来又怎么样...追回钱来，也追不回我妈妈的命...”

大卫颓废的说道，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毕竟现在他已经加入了曼恩小队，有了赚钱的能力，那笔被敲诈的钱就当买了个教训吧。

苏哲强忍着怒火，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一样。

他看着大卫那张稚嫩的脸，大卫是自他从恶土的垃圾堆里醒来，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这个时代气质的人。

知恩图报，眼神干净，就连脏话都很少说，完全就是苏哲那个时代意义上的好小伙。

是我害死了他的妈妈...

如果我没有把葛洛丽亚送进那家医院...

如果我再小心观察下...

如果我再陪他等一阵子...

如果我...

这算什么，自己偶然之间的一个善意之举却给大卫这个难得一见的好小伙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他亲手把大卫的母亲送给了割肾的。

“没关系的苏先生，那笔钱就当买个教训吧，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我不想再让你惹上麻烦。”

大卫的话语就像钉子一样钉在苏哲的心脏上。

他越是这个样子，苏哲就越是悔恨。

可怜的家伙，他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命运，很快，他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赛博朋克，然后陷进这座城市的污泥里再也无法脱身。

“大卫，我突然想起点事情没处理，我先走了，帮我跟曼恩说一声。”苏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好玩吧。”

没等大卫再说什么，苏哲坐上摩托车，划开夜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愤怒与仇恨，必须得到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