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我们派到旧网上去。”

“旧网...”

大卫顿时迟滞住。

旧网...黑墙的另一边，由无数疯狂的AI占领的世界，埋葬着人类过去历史与辉煌的坟墓。

“没错，你应该也学过吧，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网络黑客拉齐·巴特莫斯在半个多世纪前一手摧毁的旧互联网。”

看到大卫点了点头，露西发出嗤笑：“明明连月光会遮盖星空这种知识都不传授，却把数据崩溃病毒摧毁旧网这种事情大肆宣扬。”

“人们应该熟识历史，避免重复历史的错误。”

大卫说起老师们曾经教过的一句话。

“切，历史...有没有一种可能历史是假的，只是为了左右我们的思想，在不改变既有的事实上通过诠释混淆出的虚假信息呢。”

“就像我是个孤儿，我也确实是荒坂通过慈善事业的资助抚养成人，但是他们混淆了我的信息，让我沉溺在对公司的感恩中忘却了弑杀我的父母的正是他们所酿造的世界。”

如鲠在喉，大卫实在是想不到任何一种可以抚平露西疤痕的，能使两人心意相通的共同的语言。

好在露西继续说了下去，让他可以暂时不必担心这份沉默的窘迫。

“刚加入队伍那阵子，你应该也有听曼恩唠叨过吧，传奇中的传奇，连公司都惧怕的传说中的顶点，伟大英雄固蛇的故事。”

大卫想起了曼恩碎碎念的唠叨，还有唠叨时怒气冲冲的瑞贝卡：“嗯，学院的历史课里还从来没学过这么段历史，不过曼恩也太夸张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用肉身对抗合金装备...”

“不，那些全部都是真的，曼恩所说的在我们看来荒谬至极的故事，才是真正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固蛇崩溃爱国者的手段，那个对ai来说如同癌症一般的数字病毒，就是巴特莫斯用于摧毁互联网百分之七十八的罪魁祸首。”

“拉齐·巴特莫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拿到了这份病毒的备份，打着自由的幌子，威胁公司和还没有彻底沉沦的各个国家政府，在互联网中肆意剥夺财富和权力。”

“惧怕被暗杀掉的他，还把全力释放病毒的开关与自己的心脏相连，并以此沾沾自喜，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

“但其实欧共体内部早就成立了网络监察的雏形，通过对爱国者的逆向开发制造出了具有AI特性的防护网，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黑墙。”

“他们联合荒坂，军科，康陶，泽塔等等被各国政府压制的巨型寡头资本策划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阴谋，假意引发第四次公司战争，由军科出马通过黑手劝说和巨额的战后利益引导巴特莫斯加入军科一方，趁着巴特莫斯在互联网中对荒坂发起攻击的时候把巴特莫斯的位置泄露给荒坂。”

“巴特莫斯和数据崩溃病毒的确是能威胁世界的核弹，不过核弹最终发射的按钮却是由他人按下，之后就跟你学过的完全一致了，各大政府与没有参与他们阴谋的公司的数据库被污染。”

“曾经辅助人类铸就崇高与辉煌的AI全部失控，互联网彻底破碎，网络成为了一个个相互孤立的本地局域网。”

“人们以为第四次公司战争是规模最小的一个，毕竟我们能看见的只有现实中银手引发的核爆下死亡的那五十几万平民，还有在网络攻防战中丧生的黑客。”

“在我们看不见的互联网，还在同时发生着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烈度的核爆，这场核爆的目标是人类社会千百万年以来积累的历史与信息。”

“无数的黑客和数据管理者们被ai吞噬，股市错乱，金融体系崩溃，一瞬间除了欧元以外的所有国家的货币都成了废纸。”

“在无人关注的世界的阴影中，数以亿计的普通人因此直接或间接的死亡。”

大卫满脸不可置信，这与他学过的，与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认知的历史相差甚远。

露西所诠释的历史极其离经叛道，不说别的，单说黑客之神巴特莫斯是个被阴谋操弄的小丑这一件事，就足以让那些疯狂的黑客信徒们把她撕碎。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欧元能成为我们如今使用的世界货币，为什么只有荒坂，军科他们在旧网的核爆之前就提前离线储存好了数据，为什么第四次公司战争以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又为什么公司们在战后能毫无阻力的疯狂扩张，最终让我们的世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露西苦笑着，将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袒露给爱人。

“这些信息，都是我从旧网之中挖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