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下值之后,沈弗寒便随李大人来了桃花源酒楼。
坐下没多久,小二刚上了菜,李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找了过来。
“大人,小公子有些发热,夫人请您速速回府。”
李大人“啊呀”一声,连忙站起身,又歉疚地看了沈弗寒一眼。
沈弗寒也起身道:“大人便先回去吧。”
“实在对不住,小孙子病了,”李大人拱手道,“这顿我请,咱们下次再叙。”
沈弗寒并未推辞,待李大人离开,他便重新坐了下来。
屏风外不时传来热闹声响,愈发显得沈弗寒形单影只。
一个人用膳到底是有些无趣的,沈弗寒思索着,要不要派人去请温嘉月过来。
不过这个时间,她应当是用过膳了,何必折腾这一趟。
沈弗寒便没有出声吩咐,继续用膳,准备速战速决,早些回府。
周围却愈发热闹起来,似是有人过来了。
“大哥,终于把你盼来了,不过迟到罚酒,快干了这一壶!”
紧接着,沈弗寒听到一道温润声线,颇为熟悉。
“二弟,我不胜酒力,还是算了。”
竟是裴怀谨。
自回京后分别,他和裴怀谨也有十日未见了。
“大哥,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被称为二弟的人语气不爽,“来,干了这杯!”
沈弗寒眉宇紧锁。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裴怀谨的二弟裴怀英的信息。
自裴怀谨因病离开长安,齐国公便将对他的爱加诸在二儿子身上,甚是宠溺。
只是裴怀英不似裴怀谨那般温润如玉,而是莽夫一个,目中无人,好胜心极强,平日里便以世子自居。
虽为一母所出,但裴怀英显然并不想让这位亲兄长回京。
今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不定是场鸿门宴。
沈弗寒对裴怀谨的印象还不错,便主动出声解围。
“对面可是怀谨?”
似是也听出了他的声音,裴怀谨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感激。
“沈兄,好巧。”
沈弗寒微微颔首:“原本我与李大人有约,只是他家中有事,率先离开,世子不如与我一起用膳。”
说完他看向从一旁走出来的裴怀英,礼貌邀请:“裴二公子也一起吧。”
裴怀英抬着下巴打量他一眼,“呵”了一声:“恕不奉陪,走了!”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裴怀谨苦笑道:“沈兄莫怪,我家二弟就是这个性子。”
沈弗寒没放在心上:“坐吧。”
裴怀谨这才坐了下来,拱手道:“多谢沈兄替我解围。”
“无妨。”
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聊起近况,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多日不见的疏离感,仿佛只是分别良久的老友。
“裴某和沈兄一见如故,”裴怀谨温声道,“再见更是如遇知音。”
沈弗寒不会说这种话,便轻轻颔首。
裴怀谨欲言又止,将剩下的半盏酒一口气喝完,这才有勇气开口。
“沈兄,不瞒你说,我在长安待了十日,周围全是阿谀奉承之人,唯有你对我真心相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弗寒道:“我以为,早在驿站那晚,我们便是朋友了。”
裴怀谨愣了下,笑道:“多谢沈兄,明日我想登门拜访,还望沈兄拨冗。”
沈弗寒沉吟片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