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响起几声狗叫,然后,有脚步声传来。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是裴嘉楠。
“石榴,你怎么来了?”
见来人是石榴,裴嘉楠又惊喜又疑惑。
不等石榴说话,院子里一只大黑狗已经汪汪叫着冲了出来。
裴嘉楠正要呵斥,大黑狗忽然不叫了,朝石榴摇着尾巴,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
经常养狗的人都知道,这是亲昵的表现。
裴嘉楠笑了。
“看来大黑喜欢你,快进来吧。”
石榴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了下。
院子里还算干净整洁,但也很冷清,空空荡荡的,丝毫没有过年的氛围。
裴嘉楠热情的把石榴让进堂屋,给她倒上一杯热水。
“冷不冷?快喝点热水。”
“我不渴。”
“那你端着暖暖手也好。”
裴嘉楠把杯子塞到石榴手里。
“咱们初三不是还要补课吗?你怎么不上课?对了,考试怎么样?”
“就那样吧。”
面对裴嘉楠的热情,石榴笑不出来,也不想多说。
但她还是关心的看向了裴嘉楠的耳朵。
“你的伤好了吗?”
裴嘉楠听了,调皮的弯下腰,把头凑到石榴跟前。
“你自己看……”
石榴一瞧,伤口已经长好了,只是留了一道白色的疤。
“长好了,只是留了个疤。”
“没事,疤怕什么,我手上还有一个呢。”
裴嘉楠说着,直起身,又把掌心的疤给石榴看。
“看,这个疤可是你给我留的。”
石榴没说话,心里隐约有些心疼和愧疚。
裴嘉楠倒不在乎,拉了个椅子坐在石榴旁边,嘴角眉梢依旧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石榴,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家,你怎么找到地儿的?”
石榴没回答,只是打量着四周。
东西厢房的门都关着,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难道家里没有旁人?
“那个……我今天来,是想见见你妈。”
“哦……”
裴嘉楠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他刚才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一时忘了,今日石榴上门肯定是有事。
毕竟,他家还欠了她家一条人命。
“你找我妈……有什么事?”
“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那天的具体情况。”
“哦,我妈不在家,这些天她在城里住院,我爸在照顾她。”
“她的身体……很不好吗?”
“不太好,主要是精神不好,钻了牛角尖。本来刚好一些,我哥又刺激到了她……哎,以后可能要经常住院,靠药物维持了。”
裴嘉楠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知道,和彩衣的逝去相比,自己母亲经受的这些病痛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林石榴听到李淑珍病重,内心竟有种隐约的快感。
所谓善恶有报,害死姐姐的人如今不得安生,未尝不是一种报应。
但她又觉得有些不忍,毕竟那是裴嘉楠的母亲……
为了掩饰自己矛盾的心理,石榴岔开了话题。
“对了,你哥现在什么情况?”
裴嘉楠朝楼上指了指。
“楼上呢。”
“还关着呢?”
“父母进城后,就没关他了,是他自己不愿意出门了。”
裴嘉楠说着,叹了口气。
“整个人快废了。原本在拘留期间他就受了不少罪,这刚出来又知道了彩衣姐的事,一下子就垮了。”
“我去看看他。”
农家院落,楼梯都在院子里。
石榴跟着裴嘉楠上了楼,还没开门,就听到一阵音乐声。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回来……”
沉郁哀怨的歌声,让石榴麻木很久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哥,开门,有人来看你了。”
裴嘉楠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声。
他又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哥,开门啊,是石榴来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