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开喝了声,一拳便砸了过去。
姁姁本能躲避,谁知脚踝被抱住,失去了平衡,晃了几下差点跌倒。
趁此机会,李霁开抓起褥子兜头罩了上去。对方个子小,纵有一身能耐也施展不开,挣扎着想要脱身,怒喝道:“李开!你敢设计我?!”
李霁开跳开来,冷笑道:“和小爷斗?小爷有的是手段。——来人啊,抓刺客!”她嚎了一嗓子。
话音刚落,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破门而入,看到被罩住头脸不断挣扎的姁姁都不由地愣了一瞬。
李霁开一指对方,“她就是杀人凶手!”
十三果断地一个掌刀劈了下去,姁姁停止了挣扎。
“怎么回事?”宗曜看着被打晕的姁姁,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小姁?”
李霁开肯定地点头。
砰的一声,床底下传来一声响,接着,米酒捂着脑袋挪了出来。
李霁开忙道:“米酒,你没受伤吧?爷,幸亏米酒拼命拽住她,不然她就逃了。”
宗曜看看米酒,又看看床下,再看看姁姁,吩咐十三,“先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是。”
米酒慢吞吞地站好,揉着脑袋不吭声。
宗曜放了风声出去,说是杀死罗夫子和连俊平的凶手抓住了,并向林大人报了信。
林大人正因为书院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闻听,大喜过望忙带了一众官兵便匆匆赶了来。
姁姁被关押在柴房里,手脚上带着铁镣靠着一堆木柴坐着,原来粉白的小脸儿有些灰暗,眸子幽幽的,薄凉又清冷。
她看着对面的宗曜,嘴角撇了下,“你抓我做什么?”
宗曜皱眉道:“你认识我?”
姁姁道:“人人都说当今七殿下和煦如春风,谦谦如玉真君子,我见了,自然便认出来了。”
宗曜凝她片刻,将心底的一丝疑惑暂压了下去,“你为什么杀葛胜杰?”
“葛胜杰?”她皱眉,似乎在努力地想。
宗曜示意一名侍卫将一个画卷打开,上面正是在曲水河畔她刺杀葛胜杰的场面,画面人物惟妙惟肖,几乎是神还原。
她恍然,“哦,这个老头啊,他送了个河灯给我。我还祝了他长命百岁,福寿荣康。”她笑嘻嘻地。
宗曜道:“如果你不杀他,他即使不能长命百岁,再活十年应该还是可以的。”
姁姁道:“那是因为他该死了。”
“为什么?”
“因为他欠了一笔债,必须用命来还的债。”
“那罗夫子呢?连俊平又欠了什么债?”
姁姁道:“这个和我无关。”
“是缠红指做的?”
“应该是吧,”
“你们都是来自红楼?”
姁姁坦然点头。
“谁是红楼的主人?他是什么人?”
“他么?”姁姁歪头道:“我见他时他总是戴着一张面具,应该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吧。”
“大胆!”林大人喝了声,“你刺杀朝廷命官死罪难逃,还敢狡辩!看样子是要让你见见血了。来人,上刑!”
身边的人应了声,拖起一根小儿手臂般粗细的长鞭。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整个鞭身黝黝得黑,倒刺如荆棘。
姁姁眼角跳了跳,看向宗曜,“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宗曜淡淡地,“你招了便少了这些皮肉之苦。若是不招,我也有办法让你招了。小姑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许我还能护你几分。”
姁姁咬牙,道:“你和那个李开是一样的,都会红口白牙地哄人。”
宗曜道:“总比你动辄伤人性命好。小姑娘,说说吧。”
姁姁恼道:“我不是小姑娘!你……”她吐了口气,“也罢,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红楼是个杀手组织,只要出得起银子无论什么人就能买命。不过,红楼的人身份都是隐藏的,可以说除了楼主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也只听命于楼主。至于我,”她的神情寡淡,“楼主将我当小狗小猫地养,很少接任务,葛胜杰是我自作主张做的,因为这件事,我被动了家法。”
宗曜不动声色地,“那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姁姁道:“因为李开啊,他许我翠花。”
“翠花?”
“翠花就是翠花。”姁姁不耐烦地,“翠花不见了,我以为它念旧回来了,谁知道遇到这件事……哎,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宗曜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等抓到缠红指或许我们还可以谈谈。”
“你以为他会来救我?”
“或许,”宗曜转身,“我会让人传话出去,杀害罗夫子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姁姁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聪敏,道:“你要用我引出缠红指?”她轻嗤了声,“只怕你会失望,红楼的人都是绝情绝义的。”
“试试吧。”宗曜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沉入了黑暗中。
姁姁喃喃道:“我也想试试,在那个人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宗曜与林大人一前一后刚刚出门,却见对面有两人缓步而来。
为首的面容清矍,脸色偏苍白,一身青色暗纹锦袍更衬得气质温文尔雅,和他错了半步的是体态微胖的山长。
宗曜一愣,躬身道:“康王爷。”
对方轻颔首,微笑道:“孤今日上山和山长小聚,想起好久都没见你了,便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