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洪年制便皱起了眉头,或许是觉得对方在刻意惹怒自己,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问道:“你我都是可怜之人,又何必咄咄相逼呢。不过,在动手之前,洪某有一事想请教,不知阁下能否解答。”
“连公公这样识多才广之辈都弄不明白的问题,老孙这等山野村夫又怎么可能答得上来呢,也罢,你问吧。”
“去年,我派出许多人手前来枫浦城,但最后均被割了头颅送回了皇城,不知阁下是否有所耳闻?”
“啊,送回去了吗?”对面的管家歪了歪脑袋,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回答道:“我只是负责把他们打得说不出话来,至于后续北大人如何处理就不太清楚了。不知对于这个答案,公公是否满意?”
“好好好!”洪年制不怒反笑,鼓了鼓掌说道:“外面那些愚人皆推举吕奉先乃‘武朝第一高手’,在老奴看来,阁下只怕是不遑多让啊。”
“嘿嘿,年纪大咯,此等虚名还是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追求吧。”
“阁下淡泊名利,洪某自愧不如。”
话音刚落,老阉人便用指尖从身旁的水桶中捞出些许水滴,随后右手一挥,方才还圆鼓鼓的“珍珠”们便化身利箭朝对方飞去。
“哈哈,洪公公果真有两下子,明明不是术士,却能另辟蹊径施展出水箭术,实在是让老孙大开眼界,可惜......”
随着孙管家明显绷紧了身体,那些来势汹汹的水箭如同冰沙般,击打在对方的身体后尚未产生任何杀伤便化成一片雾气,甚至未能在衣服上留下水渍。
“这是......”洪公公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个结果明显出乎自己意料,“少林的金钟罩?不对,似乎不太一样。孙管家,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都是自己瞎琢磨的,至于招式的名字,也不怕告诉你,叫做‘老子就是比你硬’。”
“是吗,看来您也与自己父亲一般,命名的天赋平平啊。”
此刻的陈云谦仍不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在马车上担惊受怕了好一会后,总算到达城外军营。
“云谦,你怎么过来了?”吕奉先此时正在操场检阅着麾下士兵的训练情况,发现他后有些奇怪问道。
“吕大哥,救命啊!”
话音刚落,不少士兵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涮涮地望过来。毕竟陈云谦向来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怎么会特意跑来军营向自家将军求救呢?
感受到众多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吕奉先也感到有些尴尬,“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是洪公公,那老太监专程跑来枫浦城对付我了!”
“什么?!”作为前禁军统领,经常出入皇城的吕奉先自然对这个老太监更为熟悉,武功不用说,作为天子最后的依仗,肯定是当世第一档水平。更可怕的是此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加之或许是身体的残缺导致性格扭曲,在严刑逼供方面也是一把好手。说实话,陈云谦虽说武功还不错,但若是单独遇上他,在自己看来是没有多少胜算的。然而......
“洪年制向来守在皇城护卫陛下安全,他怎么可能抛下天子专程跑一趟枫浦城来找你麻烦呢,多半是误会吧?”
“我也希望只是个误会。”陈云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只是大主教主动在信中提及此事,哪敢掉以轻心啊。”
“什么,你和大主教联系上了?”
眼瞅着吕奉先满脸不可思议,陈云谦便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大主教已经朝枫浦城赶来了,不出两日便会到达。
“如此说来,他此行是专程为了你来的?”
“怎么可能,信上虽然这么写,但多半是拿我做幌子,打算与北大人深入交流。再说了,我也只是个魔法初学者,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这种大人物屈尊前来。”
虽然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毕竟术士本就是万中挑一的存在,但若是说大主教此行的目标只是陈云谦,吕奉先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多半与北城主交流甚至合作才是最终目的。然而,他有些拿不准。
“云谦,此事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按照职责,我必须把相关情况转达世子殿下。”
“这有啥,大主教驾临枫浦城,以窦大人的手段,怕是想瞒也瞒不住。而且,此时北府已经遣人过去通知世子,吕大哥你就不必白费劲了。”
“原来如此。”
“不说这个了。”陈云谦忧心忡忡地问道:“如今最紧要的问题还是那个老太监,若是洪公公下死手,吕大哥你有把握挡得住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对方给难住了,虽说都在皇城里干活,两人却很少碰面,更别提交手了,只是洪公公被称为“大内第一高手” 久矣,盛名之下无虚士,哪怕略有夸大也应当是武朝前几的水平吧。
“不好说啊,即便拳脚上我有信心不会落于下风,但洪年制可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尤擅使毒,可不敢保证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
听了这话,陈云谦仿佛跌入了无底的冰窟,整个人都发凉了,“完了完了,连你也这么说,岂不是死定了。”
“不必如此。”看到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吕奉先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洪年制确实不好对付,但别忘了我们有两个人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有所准备逼退他还是没问题的。”
“呃,你确定?”
“当然,如今你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联手还怕奈何不了他?”
“那倒也是。”从对方口中,陈云谦得知,除了拳脚功夫外,老阉人最恐怖之处其实是使毒的手段,明明是一流高手,却总喜欢使些下三滥手段,确实防不胜防。只是在拥有系统的自己面前并不算什么,毕竟神药一出哪怕是鹤顶红也得退让三分。
“也对,正所谓打架不能输气势,如今老子好歹也算个人物,怎么能未战先怯呢。”
“就是这个道理,二打一还有什么好怕的。”
“既如此,这几日我便和吕大哥住在一起吧。”
“......”听了这话,吕奉先满头黑线,“云谦,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对方可是个不择手段的老阴比,这点防备还是必要的。”
“也罢,就依你了。”
因为要外出打探情报,所以整个白天老许都不在营中,直到太阳落山后才赶了回来。
“妈的,饿死老子了,得赶紧填饱肚子。”
将战马栓好,转过头来便发现陈云谦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吕将军身后打转,他揉了揉眼睛,多次确认后才问道:“喂,那小子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这副模样?”
“唉,那倒霉娃子被人追杀,这几日怕是只能躲在我们军营里咯。”
“追杀?!”老许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向来都是云谦追杀别人,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这......不可能吧,他的身手你们也知道,世上还能有这等人物?”
“谁说没有,对手可是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洪年制洪公公,若非如此,陈小哥又怎么会像只鹌鹑一样。”
听到那个名字,老许倒吸一口凉气,洪公公可是出了名心狠手辣的老变态,若是让自己碰上了怕是咬舌自尽还轻松些,只是听说多年以前对方便为了保证皇帝安全不再外出,怎么此时会“不远万里”冲着陈云谦来呢?
“对了,多半是那小子口无遮拦得罪天子,活该!”老许这才想起,姓陈的小混蛋向来直呼皇帝名讳,他本人倒是不当回事,难为自己这些旁听者。
“也好,总得有个人治治他,看以后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对了!”老许此时才发现,大伙都手捧饭碗蹲在操场上用餐,“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进去坐着吃?”
“眼瞎了是吧,陈小哥刚和吕将军进了食堂,你有那个胆量坐在他们附近用餐吗?”
“啊,这......这可怎么办,我肚子还饿着啊!”
“放弃吧,正好手上还有两个馒头,要不凑合一下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