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队身穿制式差服的差拨,阔步进入凌乱的酒楼大堂。
“大胆刁民!敢在内城闹事,不怕死吗?!”
领头中年估计是捕头身份一类,按着腰间的腰刀,一进入便厉声喝问。
正战入堂角的三人,动作出现一顿,阔刀大汉见机翻转刀刃斜劈而上,瞬时划开修士男子的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师兄!”
女修士咬牙怒瞪,就要翻转手腕刺出手中的剑。
领头捕快却拔刀斩出,逼停女子的动作,“放肆!还敢斗?”
“给我滚过来!”
女修士刚刚刺出的半截剑尖,立时被质地上乘的官刀斩偏。
阔刀草莽立时丢开手中的武器,高举起手,“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草民在楼内待客,是这小妮子伙同同伴意图当街杀我!”
“这样无视大周律法的事情,一定得严惩!哦,对了,在下是周人,他们可不是,这两个是南乾逃难出来的刁民。”
二楼陈淮眸子一移,从差拨捕头身上重新看回那两个修士。
不过由于那女子身上似乎有遮掩感知的法器,以至他这个只对杀气和杀心敏感的武夫,只察觉到有些怪异,并没能看清容貌。
见道侣有些诧异,沐涴也凝神望去,半晌亦是摇了摇头,“很厉害的法器,恐怕至少要金丹修士才能看穿。”
陈淮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凝目看去。
差拨捕头眯了眯眼,将抽出的刀指着南乾女修士,“将面纱摘下来。”
“敢在我大周京师闹事,还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了?”
被阔刀砍伤胸口的男子倒在地上疯狂冒着血,“你这衙役……不先抓捕凶手……反而威胁我师妹,你……简直……”
“有误会本官自会搞清楚,但你二人先跟我回一趟衙门。”
“对,对,大人,先一起抓上,我不介意耽误一些时间去衙门自证清白,但这两人可不能跑了。”扔掉阔刀的大汉,双手鼓掌,眼睛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地上不断淌血的男子。
带着斗笠的女修士捏了捏秀拳,沉默蹲下为男子止血,没有理会指着背部的刀尖。
“他们一向如此的,走,我带你回帮派,先帮你疗伤。”
“大人!你看,他们要走……”
差拨捕头恼怒一回头,“我长眼睛了,不用你说。”
话落刀尖一转,刀背便朝女子身上拍去。
女修士向前一步躲开,面纱下的脸上涌出愤恨,“休要欺人太甚!”
“是这草莽率先对我师兄动的手,也是他们先围攻,要不是我赶到,今日他便已见血殒命!”
“而你却仅凭一面之词便要对我二人下手,这就是周朝的法令吗?!”
阔刀大汉听罢此言,讥讽着嘲弄道:“放肆,我周朝的法令岂容你个南蛮置喙,你若不相信,跑来我大周都城作甚,刁民就是刁民,哪怕修习了仙法也难改本性,大人,快快将他们二人捕回去算了,他们不敢反抗的。”
女修士架起自己的同伴,要往外走,但眼前却哪有路。
差拨捕头朝口音明显的一男一女两个修士看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身后顿时涌过成群的衙丁,“带走带走,胆敢反抗,死伤不论!”
“在我大周京师,不管你是修士还是道士又或是和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声未落完,猛被一道平淡的嗤弄声传出打断。
“好个是龙得盘,是虎得卧,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周都对外邦如此排斥。”
“一个小小的九品捕头,就敢这般嚣张,那要是你们令尹,岂不连元婴都看不起?”
陈淮一个闪身,骤然浮现在两名外邦修士面前。
哪怕他感知再迟钝,这良久的功夫,也能根据女修士身上那一丝熟悉,摸藤反应过来,否则就不配与元婴打的有来有回。
“徐筠姑娘,好久不见。”
陈淮偏首,朝被话语怔在原地的女修士轻叹一声,“没想到连你们也来到了这儿。”
“多年不见,还好吗?”
差拨捕头听见那‘大言不惭’的话语,脸色刚刚沉下,欲要出声喝问来者是谁。
一枚令牌却被转过身的青年顺手射出。
刚张口要飘出的话语,顿时被腹部的剧痛打断,身形也止不住向后倒去。
屡屡拱火的阔刀草莽眉毛一挺,正欲抬手厉喝,一股他难以抵抗的巨力却陡然扑面而来,下一刹,他的身体竟如破碎的麻袋向后倒射。
“我……”
稳住身形的差拨捕头看清被掷到身上的令牌,霎时脸色大变。
其上显眼处,攀附着两条龙纹,中间赫然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陈淮回都不回头去看那仿若遭到雷击的差捕。
也不看那面,端慈让女官阴抒转交给他的进宫无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