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骑快速奔向那座湛王府,到了王府外,年轻男人骤然停马,他有些懊悔,居然忘记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了。
年轻男人发丝凌乱,棱角分明的脸上有许多已经凝结的血块,参杂着些许黄沙,身上披着的那副铁甲亦是浸染着血液,铁甲上遍布深浅不一的伤痕。
湛王府的府门突然打开,一位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女子走出,裙摆轻轻摇曳。
他看着她,本来还算勉强平稳的呼吸猛然间急促起来。
她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犹如秋水般的眼眸怔怔地盯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身后的几十名缺月铁骑同时下马跪地。
“参见湛王妃!”
很显然,北门关外那一战赢修然已经让缺月铁骑归心。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低声道:“我回来了。”
他翻身下马,李梦真一步一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我很怕见不到你。”
她的双眼有些模糊,“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一个人去拦一支骑军……”
李梦真已经知晓赢修然的那一战了,如果不是一名中年男人及时赶到,赢修然和沈忻都会死。
“因为盛州需要一场大胜,我的身后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东西了,所以我一步不得退。”
李梦真红着眼睛,紧紧地抱住他。
赢修然的手迟钝的靠上她的脑袋,“好了,别哭。”
赢修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
他与她坐在王府后院的老槐树下,少女捧起书本,轻声朗诵着一首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原来那个意气风发,得胜归来的小王爷也会放下刀,听自己喜欢的女孩诵词。
他轻轻拨动她耳边碎发,柔声道:“好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可惜我文笔平平,描不出将来的你,也无法描述我们的件件往事。”
她抿着嘴,笑意吟吟,“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得卿为妻,不枉此生。”
王府的湖中小亭中,两人对弈,中年男人执子落下。
“王爷,以一人去拦一支重骑军,你还是有些鲁莽了。”
年轻男人轻轻摇头,“本王在奔赴战场之际就已经把后路安排好了,之所以这一整场战役都没有调动周舒辰和陈芷的那两万缺月铁骑,是留给许抚州的,如若本王战死,许抚州便可以接手北境四州,北境依然不会乱。”
李拾遗微微愣神,他向来都是运筹帷幄,但从未想过眼前这位小王爷能够有这些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