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的?这么厉害。”
“一般般吧,格律什么都禁不起推敲。”白熙若尴尬的笑了笑,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自豪。
二人沿着海街一路漫步,浏览着夏夜里无数的人生。
“你是本地人吗?”我问道,“我看你的校服……”
“是,只是我前些年一直住在外地。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前几个周我刚刚转学过来,校服还没来得及更换。”
“你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三年前,我一直宅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人都不认识。然后……”
“然后?”
“然后由于种种原因吧,我得了抑郁症。”
“这么严重?”
“倒也没有,只是轻度的。只是在那之后,我就开始配合着治疗到外面走动,拍摄照片,写些东西来记录——只是不会画画啦。”
“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感觉?”
“很不错!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新奇有趣了许多,我渐渐地不再害怕那些曾经阻拦我的东西。虽然也会有不少糟心事,但或许成长的过程就是经历和体会这一切吧。”
“你写的东西是什么样的?类似于日记?”
“包括但不限于。我想你在画画的时候也会有体会吧。”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分别的路口。
“我走这边,拜拜啦。”白熙若向我道别。
“拜拜,那幅画我会完成的。”
“不用急,八月十五号之前完成就好,要注重质量哦!”
“好。”
在回家的路上,街灯昏黄。广场舞的歌声,烧烤摊的香气,杂品铺的叫卖……如此种种的人间烟火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渲染着融入其中的每一个人。
我想起了许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一切表达出来,作为真实的写照,作为所谓“青春”的注脚。
四
会场,人群,展示。
“你来啦!”远远地,打扮成阿尔托莉雅常服形态的女子向我打招呼。她是白熙若,是聚光灯下的白熙若。
她面前的摊子上摆放着好几摞自印的作品集,每一处插图都出自我手,彩印的封面更是竭尽我所能的描绘出夕晖的渐变色彩。
“来,明,这本送给你,”白熙若从背包中拿出一份精装本递给我,微笑着欢迎我,“好好玩哦,我可向大家介绍过你这个大画家啦。”
作品集不厚,几乎只有文字的重量,却深刻地诠释着这里的一切,定义着孩童的青春。
我翻开了第一页,一首现代诗《此间你我》跃入眼帘:
“我会想,
是夏天的风吹干金黄的沙滩;
是冬天的霜冻结雪白的浪尖。
我会想,
是向日的葵召唤明媚的晴天;
是汲水的梭期待倾盆的大雨。
我会想,
是北归的雁带来春日的遐思;
是辛勤的蜂致使鲜花的盛放。
我会想,
是熄灭的灯涂布漆黑的黑板;
是跃动的笔成就一现的灵光。
我会想,
是思考的你创造万象的世界;
是卑微的我,
观察你。
by曦
夏日黄昏时”
在人潮涌动的漫展会场上,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或许喜欢摄影,或许热爱化妆,或许精通音律,或许深谙格调……他们正用自己的方式阐述着自己的世界,他们的青春以不同的形式在夏日里绽放着,竟是同样的缤纷多彩。
按照我原本的观点,人群注视中的时间是会慢速流动的,残酷如刀割般难以向前。然而目下却不是这样,时间在精灵的舞蹈间飞快地流逝,不经意间已是黄昏。
散场的时候,一个弹吉他的同级生放声高唱着属于他自己的歌:
“仰望天看那云间洒落的光线闭上眼听那海边浪声在浮现我知道这旅途漫长又艰险请握紧拳呵护掌心希望的火焰——
再一次大声呼喊心中的祈愿能否让远在彼方之人去听见所以我选择一直勇敢奔跑向前请追逐光哪怕要到海角天边我们的明天!”
我们在清爽的海风中为他鼓掌,为他喝彩。
待到人群离散,白熙若找到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她说,作品集卖得很好,朋友们尤其喜欢我的画作。
她说,她并不喜欢我之前那套“脱离世俗”的说法。
她说,她直到最近才读懂小学老师说的“真情实感”。
她说,海滩那里有一处新开辟的向日葵园地,她想带我去那里。
五
海洋,沙滩,向日葵。
白熙若身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向日葵园地的正中央,回过身来对我大声喊道:
“翻开最后一页!”
我从帆布包间拿出那精装的作品集,只见最后一页写道:
“祝夏与青春永生!”
夏风从四面八方涌起,向日葵随着青春的节奏舞动。
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背对着大海,伫立在向日葵园地中,
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