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或被弓箭射的不成人样，或被烈火烧成焦炭，或被车轮碾为肉泥。没有骑士的尊严！没有光耀的战斗！没有卓越的功勋！

败局已定。

大批的部队正在后撤，统帅似乎已经放弃了翎守城以南的全部地区，打算在那里决一死战。

不过那已经和亦涵没有关系了，他即将作为诱饵部队发起最后一次冲锋，为大队伍拖延时间。

“变成弃子了……”亦涵同其他骑士列成一排，进入冲锋位置。

“准备！”指挥官拔出腰间的剑，声音有些颤抖。

马儿抗拒着，发出令人不安的嘶鸣。

亦涵的手也在抖，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地狱的墙，身体随它每一次吐出火舌而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

“为了骑士的尊严！为了光耀的战斗！为了卓越的功勋！”指挥官呐喊着，挥舞着剑冲向南军，“冲锋！”

骑士们一齐冲出战线，紧随指挥官。

战马嘶鸣着奔向一道道火舌，发了疯似的。

必死！

亦涵躲过了两波箭雨，跨过倒下的战友继续向前。当他距离战车不足二十米时，他正前方的铁窗被拉开了……

亦涵勒住战马，想要躲开灼热的火焰。

“嘎！吱嘎吱嘎吱嘎……”

战车停下了，开始转向。

黑潮从战车的缝隙间涌了出来，浩浩荡荡地冲向亦涵身后的山坡。

没等亦涵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根铁棍就劈头砸了过来。

“当！”地一声巨响，亦涵倒在了尸堆上，陷入了昏迷。

画面随之进入一片空白……

重冬

风，大风。

雪，暴雪。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瘦弱的马伏在地上，舔舐着亦涵头上凝固的血块。

“嗯……”

亦涵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

环顾四周，恍若身处异界。

这里只有白色，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远山标定了东西南北，但也都朦胧在纷纷的大雪中。

唯一能唤醒他记忆的是身旁一只干瘪的断臂。

亦涵挣扎着站起身来，拎起背包打算离开。

战马跟随着他，一起在雪原里跋涉着。

他们身下的雪水已经融化，显露出这里本来的面貌。血已经凝固，同秋日的痛苦回忆一起，被冻结在寒冬的山谷里。

“回去，我要回去！”亦涵牵着马艰难地前行着，心中只念着着一句话。

身体很快没了知觉，双腿仍坚定地向前移。他仿佛看到了那温暖的炉火，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在寒风里，他再一次，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呼唤！

“呜……”战马哀鸣着倒下了，背囊里的物品洒落一地，信封散开，一封卷轴从中滚落。

亦涵放下了缰绳，把盔甲和装备卸下来，堆在战马旁边，步伐坚定地继续向前。他眼中只有前面的那座山。

在山的那边！只有一座山了！

她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亦涵迎着风，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

他抵达了山顶，大口喘息着，心脏剧烈地颤动，血液仿佛要被凝结一般，挣扎着继续流动。意识逐渐淡去，视线发黑，声音也变得微弱……

他一头栽倒在地上，滚下山去。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节日的篝火，欢呼的人群。

“已经到了这种时节了吗，不知道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