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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我们奔逃的很顺利,后方战斗虽不如商国进攻时那般猛烈,但枪炮声也没怎么停歇,所幸留守的那些部队成功阻截了后面追击商国军队。”
摆摊老人的额角滴答出一些汗水,不知道是天气炎热还是其他的原因,李木暗暗用力,一股凉风盘旋在老人身边,驱散了一些酷暑。
老人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诉说曾经的故事:“第四天的时候,后方的枪炮声近了许多,逃亡的人潮产生了恐慌,商国的军队终于打了过来,我的家人被恐慌的人群挤散了。”
老人的神情稍稍有些落寞,但并没有太过伤心,李木见状心中有些不忍,但并没有出声询问,他知道不应该在这方面问这么清楚。
或许老人事后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或许这么多年老人也已经释怀了过去的苦难。
“商国的军队行进很快,渡过金水河的他们分成了三股部队,由于军队与人民混在一起,商国的军队直接让两侧的部队向中间合拢,围困住一部分,而中间的部队正面进攻,与其说是进攻,更不如说是屠杀......”老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而两侧合拢的商国部队除了留守防止围困溃军逃窜的驻军外,其他军队再度分成两股截住一部分溃逃的人群,再度由后续部队进行扫荡。就这样,我们这些逃亡的人就像是被人砍伐的竹子一样,一截一截地被人砍掉。”
“追杀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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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我们整个排也只剩下九个人。”顾老爷子摸索着手里的照片,无论照片怎么模糊,上面的每一个人他都清楚的记得。
“排长将我单独叫了出来,直言他们不可能再坚持超过三天了,然而事实是,剩下的人连一天也没能坚持下来,因为第四天,南岸的商国军队便全线压了上来。”
“排长给了我两背包的炸药,给了我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炸毁上游堤坝。”
“炸药足足有三十五公斤,我背着炸药一路向上游行进,幸运的是就算是上游,商国的部队也没能彻底攻陷,我走了一个白天,终于抵达了堤坝,但令我绝望的是,堤坝已经被商国部队占领,而且还是商国的重装部队。”
“原来商国一直在提防我们炸毁大坝,洪水决堤,将会使半个滨海陷入泥沼,而商国的重型装备也就无法寸进一步,这将大大减缓他们的行进速度,所以他们将大量的坦克装甲车开至大坝处,一是为了防止大坝溃堤,二是万一溃堤,他们的重型装备不至于被洪水冲走。”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选择,无论商国部队如何计划,我只有这一个任务。”
顾老爷子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凶狠与坚毅。
“对方的防守很严密,高射灯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而我身负三十五公斤的炸药,根本无法摸进大坝深处,于是我将炸药全部丢弃在河水里。”
“直到深夜,远远的金水桥方向突然炸起一团蘑菇云,我知道,那是排长将埋在阵地下的所有炸药一同起爆的结果,金水桥阵地已经没了。”
“我一直在等待,直到机会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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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灰蒙蒙的早晨,所有逃窜的人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慌,剩下的只有麻木。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拥挤的人群一点点稀少,看着自己的家人在自己身边消失,然而我们只能是机械式的继续朝前奔跑,哪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后方每一次炮响都代表着一条或者几条,甚至十几条生命的消失,我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没有了力气,但我还是奇迹般地跟随人潮继续前进,人已经少了一半。”
“我们走进了一座山林,借助树木的掩挡,商国的飞机没有再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也只是稍作休息,因为不跑早晚都会被后面的商国军队追赶上,完成他们的屠杀任务,但我们也清楚,继续向前跑,就会被商国的空军发现,恐怕还是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但我们还是选择继续向前跑,因为只有继续向前,我们仍旧还有希望。”
“希望很快降临......”老人停了下来,眼中似乎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李木正听的入神,看到老人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声巨大地轰鸣声拔地而起,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远处金水河堤坝方向竖起了高高地火光与烟柱,惊愕在所有人脸上蔓延,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发现,一条湍急奔腾的洪水正在从上游疯狂倾灌下来,所过之处,大地瞬间变成池沼,我们甚至能够看到远处那蚂蚁般的谪国军队瞬间被洪水吞没,那无可战胜的重型装甲如同玩具一般被掀倒冲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跑!’,随着话音落下,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双腿也不像是灌铅一般沉重。”
“我们继续向前奔跑,一路上不断有人掉队摔倒,然后被后面逃窜的人们踩在脚下,但整个人群依旧朝前行进。”
“虽然洪水让后面追击的部队行进速度大大减缓,甚至包括两侧的部队遭受到洪水的困扰,但天上的飞机还是对我们进行了最后的疯狂轰炸与扫射,不断有人被子弹贯穿或是被炸弹炸上天,但是我......”老人吞咽了口口水:“终于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