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也是唉声叹气,各自吐露苦水,直到最后一人刚把怨言讲到一半,屋内集体陷入沉默——他们都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人!恐怕被选中时,就默认签了生死状!
有人控制不住恐怖的滋生,跑到木门处疯狂拍打,高呼守卫放他离开,可外面就像被毒物吞噬,没有丝毫回应,直到那人绝望地痛哭流涕,重复着我不想死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因为他而崩溃,而更糟糕的是,晚饭没有按时送来,这就无疑让充斥恐惧的他们更濒临疯狂。看着墙缝中渗透进来的白雾,只觉得堪比死神勾魂的利爪,他们哀嚎,求饶,愤怒,直至最后诅咒,可木门始终没有开启。
李藏不知何时昏迷过去,等再醒来,已置身在间新房里,虽然同样是木屋,却很干净整洁,严丝合缝的将白雾隔绝在外,上面则挂着仅供装饰的洁白窗帘,仿佛在安慰失魂落魄的人。
“恩......”他支棱起时,发现屋里还有四张床,上面躺着的,是同来八人中的四个,他们也在此时醒来,也在为所处环境感到疑惑。
这时木门开启,执征司进来,简单扫过他们的状态,就请真正的大人物,也就是十军统领进来。对方没有遮挡面容,一经现身,就好似迷雾中投射进来的曙光,让人阴霾尽散,至少那年轻人如此觉得。
“诸位受惊了。”这是位女统领,是前任统领夜元英的女儿夜五璇,不可否认她生的很美,且美得圣洁无暇,连嗓音都似被圣水沐浴后感觉:“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可现在不是能为你们解惑的时候,明日大军开拔,请你们做好准备。”
她此来的目的,是通知他们,厄运即将开始。
那位老父亲缓过神,果断跪下祈求道:“大人!您的命令我们怕是难以达成!我们父子相依为命,实在承担不起嘱托了!求您放我们父子回去吧!”
“放肆!能为十军效命是你们无知小民的荣幸,居然敢出尔反尔......”执征司呵斥,可被夜五嫙制止:“老人家的难处我很明白,可现在不是我愿意与否,而是时局有限,我不能放你们离开。你们可知白墨森林为何常年毒雾弥漫?可为何我们还要坚守在此?以至于禁你们的足,哄骗你们吃能压制毒性的食物?”
他们当然不懂,夜五嫙说道:“因为毒雾是隐藏在森林深处的斗金古刹,故意释放出来的。然而真相是可笑的,他们并非没有稀释毒气的能力,仅仅只是不愿耗废本身的资源,所以指望以天地的力量慢慢中和它,幸而这多年,平方镇有无比山抵挡才没被波及。这是十军长达数年查到的,也是这些年,我们不断从平方镇征集指路人的原因。”
执征司此时又道:“所以你们明白现在的使命了吗?你们的任务,是协助十军继续挺近剿灭斗金古刹,以保护无比山的生灵和平方镇的安危。”
众人陷入犹豫,夜五嫙像是看透他们的心思,再将酬劳翻倍,更许诺将来事成将无比山分给他们,其中两人被说动,唯有那老父亲还在恳求对方让儿子离开。
夜五嫙看向年轻人,眼神透着明显的怜悯,叹道:“也罢,这里已不乏和家人分离的兄弟,就当是把火种留给万千这样的老人当作念想,放他们走吧。”
执征司问道:“那酬劳还让执物司给他们吗?”
夜五嫙沉吟片刻道:“酬金就算了,多给袋粮食吧。”
老父感恩戴德,但年轻人却挣猛地开他的手道:“不!我不走!十军为了平方镇抵挡险恶,轮到我出力时却临阵退缩,我不答应!你们让我父亲离开,我留下!”
“你疯了!”老父亲已经满脸泪痕,可年轻人着了魔般反劝他:“父亲,若非来此,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活着只是侥幸,我身为平方镇人,怎么能看着凶徒逍遥法外?!您走吧,我留下,不但留下,等以后真凶被歼灭,我就正式投军,成为守卫家园的一份子。”
他的大义凌然,受到了执征司在内所有人的肯定和鼓舞,那老父见状,也只好选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