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芝忘了眼前的窘境不可能再有方便,正苦恼怎么安顿丑孋还能时时盯梢,对方便指着角落说道:“那间壁橱就好。”
因为杂乱,陌生人初来此间不该认为那是壁橱,虽然那的确是壁橱。
龙芝怔怔看着丑孋弯腰进去,似乎不介意呛鼻的霉味,也就不做打扰,将枕头和薄毯递进去,就开始自己的繁忙。
狭小的空间容纳进人的间隙,就宛如高阁般宽敞,只是很昏暗,丑孋双手微微外拨,深处微弱的淡绿光珠便被反衬出来。
遗憾的是,李藏不是完全苏醒的,是执念教唆,容不得心念的人受到半分污浊,才把矗立几十载的天旻神域一朝倾覆,也确如丑孋所想,冲动给现状下的他造成了沉重负担,轻声安慰道:“信仰的临时标杆而已,不值得伤害自己,我更会担心。”
光珠微微起伏,仿佛是在答允,而后一股温暖传递到她的面颊。
丑孋暂时沉浸其中,直到光度逐渐暗淡才郁郁转身,正对空间内单独存在的死亡气息;陆瑱,他真的已经气绝,没有腐烂的皮肤布满骇人的青斑。
她让他重新睁开眼角,漆黑的眼瞳,开始诉说生前最后的境遇......
密林隔绝着外围的喧闹,故而陆瑱的脚步格外明显,气息也很稳健,说明遇害是突发事件。
果然他的视觉变得集中,是株通体艳红的植物,非花非草,在湿地间独树一帜。
陆瑱一颤,不自觉道出它的名字——血仙花,据说此物不单是进阶类筑横丹的重要材料,其根茎若滋养出地果,吞服可强化横道,若有机缘,更能兼并多重属性。
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去抛。
结果,那地表下链接的并不是果实,而是具诡异的婴儿型物体,陆瑱惶恐之余,那东西也受到惊扰,登时裂开嘴角,伸出满是锯齿的肉色花蕾,刺入对方的脖颈,连挣扎的机会也不肯给予,人就完全呈现窒息状态,皮肤也开始黢黑溃烂。
饶是如此,那婴怪还不罢休,借花蕾贪婪吸取他的脂肪,血液,蛋白和水份,难怪人被寻回时干瘪得厉害。
在之后,波光林被湖水淹没,待退去以后,婴怪也便消失,湿地反成了凹坑。
至于那同伴,许是看到标有陆氏的配饰才认出受害者身份的。
“失魂花魅?”
丑孋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再次看到旧物,但同时也感到奇怪;难道松城陨落后,山体内部的花魅依旧存在?她将花影像单独剥离出来,发现相较于血蟾的培育手法,此类不但脱离草本形态,攻击方式也判若云泥,可见不是单纯的变异产物......
树屋,宇文寞刚沾床铺,便见丑孋的异蜘从窗沿垂丝下来,碍于它猛烈的毒性,连呼吸都谨慎再三。偏偏对方有恃无恐,径直向下层滑落,遗留的蛛丝,在依稀散落的天光下显得分外神秘。
宇文寞恍惚发现,明明夜起了微风,薄弱的细丝却纹丝不动,再顾不得沉睡,起身穿鞋去砸德尔的门。
“深更半夜你犯得哪门神经?”
德尔气鼓鼓地埋怨,宇文寞揪着他的衣领指着外面说:“什么深夜!明明亮了!天光,你看是天光啊!”
“天光?”德尔起初不明,当看向大陆仪,那代表天光分界的标尺刚刚才开始移动,知道时间出现了偏差,且窗外那缕垂直的蛛丝也着实令他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