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和寒水混淆成刑具,凝固住白玛和南奡的四肢,龙芝摊开被吕灵薇遗失的风滔幡继续道:“我不姓龙,本名叫吕素秋,你们没听错,正是那妄自尊大的吕氏家族的人,而风滔幡的主人,也原本是我!三十年前,还未更名的我,拥有世间所有女子艳羡的一切,我也本该受尽万千宠爱成为我理想中的角色,直到我碰到它!我的冤孽!那个和你一样善于伪装欺骗的兽族——!”
白玛四肢反拧,痛苦的无语附件,花丝趁势渗入他的表皮,揭发出真实面容。
龙芝看着他那丑陋的白面兽脸,咬牙切齿道:“难为兽王肯提拔你们这些完全兽化的异横体部众,可惜你们擅长得始终是人的鼓唇弄舌,说谋略都抬举你们!也是我色迷心窍!居然愿意对着这张作呕的脸孔山盟海誓!甚至相信它的鬼话回来找我——!”
她将白玛打得皮开肉绽,她也的确需要宣泄,当年珠胎暗结,即使是亲生父母也恨不得抛开她的肚腹,境遇简直痛不欲生,东躲西藏饥不果腹,四处漂泊像只臭虫才能在肮脏中苟活,直到宇文寞和德尔用共同的理念说服,才走到今日的地步。
南奡在声声谩骂中终于认清事实,难怪他和南氏格格不入,原来他是异横体兽人和人族杂交的血物!非但连人也不是,甚至比兽族还要低级!
他崩溃了,求龙芝杀掉他一了百了!
可哪有那么简单?
宇文寞和德尔静静看着面前一幕,心照不宣龙芝这些年若积压的真只有怨恨,又何必当初将没有感染兽毒的南奡放在南氏主母的房间?
跨物种的结合,没有代价是不可能的,只是南奡幸运,没有被毒素感染,可惜孪生妹妹刚刚降生就只剩半丝气息,用她为载体提炼失魂血灵丹与其说是残酷,不如说是这可怜的母亲,为孩儿争取微乎其微的最后机会。
德尔叹息一声,说道:“正事要紧。他已经半死不活,等正事结束,你怎么处理都行。”
龙芝的表情回归淡漠,透着说不出的威仪,与他和宇文寞分别站定屏息凝神,全体花魅婴儿自动围拢,又回归虔诚的模式吟唱起来,画面尤为惊悚。
“你们很奇怪,或者觉得神主不该放任不渊成为旁物的聚集地,对吗?”德尔在等待过程中,攀谈起来:“唉,这哪是什么神域,原本是座小镇,普通的和人族任何一处聚集地都没有区别,直至上横非要与下横撞击,最后除了宇文寞这老东西,什么都没剩下。”
宇文寞道:“还有你视如命根的赖赖们,若非是我,你这群首哪有做人的机会?”
南奡又惊悚地看向德尔,和印象中的筑横兽根本不是同类。
德尔哈哈笑道:“这话说得,我们不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报答你吗?若非我们帮你警惕,暗中通过水闸靠近不渊的事早被人揭发。唉,说到这,我又恨不得拧下狄安娜的脑袋了,造孽,真是造孽啊!”
宇文寞也遗憾道:“是的,谁能想到不渊之下存在的稀有产物数量,怪就怪狄安娜被她的禁脔奉承几句,真自以为是神明,妄图强行移植。愚蠢!当真是蠢不可及!”
“什么神主,顶多是盗版的公冶千风,功绩不过是神草化为灰烬后落入土壤,误打误撞恢复出茂密的绿植罢了。”龙芝不留情面地贬低:“哼!她明知不渊的存在,却对我们极力隐瞒,若非那年她孤身潜入,强行灌入外界的污浊气体,我们根本想不到世间竟有供花魅婴儿栖息的地方,不渊也不会枯竭的什么都不剩。也倒是还懂得羞耻,不愿被外人察觉自身的愚蠢,让圣洁成为笑柄,才编排出不渊的神秘,更故弄玄虚起生老病死来,以为如此就没人敢闯,反倒成全了我们。”
如果不渊由他们发掘,囚困中的孩子必然可以像南奡那样享受该有的人生,这该是龙芝想表达的意思。
白玛眼见黑色鼎体的顶端,渐渐如雨润荷花瓣瓣敞开,想看清孩童的具体样貌,却被血污遮挡,自嘲道:“想不到你我还算族亲,现在姐妹也要重生,不知你有什么感想?”
南奡怎可能有,白玛不顾撕裂的伤口又讪笑道:“你不想说,我可不想浪费还能说话的时间。虽然他们自信满满,可我偏要说不可能成功,不管宇文寞是不是魂横,也不管炼出什么救命的金丹,死就是死了,魂魄再不可能回归本体,‘活’过来的不过是行尸走肉。”